萧昀安迟迟没有说话,宋临月的拳头握的嘎吱作响。
“你不说是吧,我来说!”
见状,宋临月不在藏着掖着,将在林冬月那里听见是全部娓娓道来。
萧昀安的脸色一寸一寸的灰暗了下去,她居然全都知道了……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奇怪,我父亲和我兄长的武力,应该还不至于在战场上丧命……”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托大,但是,她可是梁国从无败绩的女将军。
可她的父亲和兄长,体术和身法还要更厉害才是。
所以当初他们战死沙场的传来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天都塌了。
如若不是父亲和兄长都死了,她才不愿留下来当什么女将军。
她声音哽咽,垂下头,萧昀安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缓缓伸手,想要抱住她。
此时此刻,一把短小尖锐的匕首悄然出现在宋临月的手中。
下一秒,那把匕首,刺进了萧昀安的心口!
“做任何事如果都需要理由的话,那么我现在的理由,就是希望那个你付出代价!”
世界似乎在这一秒安静了。
血一点一点的从胸口渗了出来。
萧昀安缓慢的低下了头,看着那把插进他胸口的匕首。
那握着那把匕首的人,眼里盛满了不敢掉落的泪水。
似乎所有安慰的话,指责的话,在这一刻统统都说不出口了。
“别哭……”
他伸手,想抹去宋临月眼角的泪,却被她躲开了。
他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这一刻,他应该是全天底下最失败的君王了吧?
视线逐渐模糊,他缓缓向后退了几步,退后的这几步,他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宋临月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我宁愿从来都不想认识你。我的父亲,兄长,甚至是丈夫,皆因你而死,我还你一刀,就当是放过我,我此生,再也不想看见你。”
萧昀安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的一点视线里,他只看见了宋临月毅然决然的离开背影。
至此,他彻底晕死过去。
萧昀安似乎在晕死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和宋临月还是最初见到的模样。
宋临月还会骑在她独有的小马驹身上,得意洋洋的挥着鞭子。
嘴里是豪言壮语。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了不起的女英雄,保护梁国和你!”
他记得,这是他们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彼时她还只是将军府被千娇百宠长大着的大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当时好像也说了句什么誓言一样的话吧。
只是有没有做到呢?他不记得了。
这才多少年,朝廷之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已经让自己变得不像曾经的自己了。
他会猜忌忌惮朝中重臣,手里也变得鲜血淋漓。
他男的做一次这样的梦,梦里全都是他回不去的好时光。
他在梦里也笑的肆意,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你食言了,我也是。”
那匹驮着宋临月的小马驹,离他越来越远。
他猛然惊醒。
萧昀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陛下,您终于醒了!”
总管公公几乎老泪纵横,就差没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
萧昀安后知后觉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他还在寺庙里。
宋临月呢?
他缓缓下地,却被总管着急的按了回去。
“陛下!您别贼人所害,现在还不能乱动!”
萧昀安有些不耐烦了,甩开了总管想要搀扶的手。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
他咬牙,强撑着胸口剧烈的痛意出了房门。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门,一户一户的找寻着什么。
总管在身后看的干着急。
寺庙里,每一户寝房都是空空荡荡。
现在正是姑子们静心礼佛的时刻,他又跑向前厅的祭坛,却还是没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一种莫名的恐慌不声不响的在心中悄然盘旋。
对了!祠堂!宋临月说必定在祠堂那边!
萧昀安眼睛一亮,朝着祠堂的方向冲了过去。
祠堂里,依旧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宋临月不在,她就像消失在了这个寺庙里一样。
失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散开,可是,萧昀安还不曾来得及失落,却看见了让他浑身发冷的场景。
祠堂里供奉的是将军府的牌位,甚至还有孟星檀的牌位。
他知道宋临月每天都会在这里祭拜,这些事本来不能做,但是他亏欠宋临月良多,所以还是默许了。
可是现在,宋临月不见了,连同着牌位,也一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