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温浅主动和周时凛一起晨跑。
她算是看出来了,有沈雪凝那么个挑拨离间的玩意儿,自己在文工团的日子不会太舒心,因此,锻炼身体就很有必要,至少打架的时候不至于输得太惨。
“你跑慢点。”
周时凛在前边跑,温浅在后边追。
虽说他会催促温浅提高速度,可每一次温浅赶不上的时候,他都会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等到温浅追上来时再加快,气得温浅在后边跳脚。
“等等我。”
“腿长了不起啊。”
两人你追我赶的身影恰好落在沈雪凝眼里,她眸光闪了闪,转身回去换了一身运动服,急匆匆将买回来的早饭放在沈邵文面前就要出门。
“哥,我出去晨练。”
沈邵文转动轮椅,看着心早就飞出去了的妹妹叹了口气。
“雪凝,哥要转业了。”
他的腿因为一次意外受伤一直恢复不理想,医生说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极大,以后……他就是个坐轮椅的废人,再也开不了飞机了。
沈雪凝并不意外。
前世,哥哥的也是因为腿伤转业,之后去了个没什么油水的部门任闲职,不温不火地过完了一生。
这一世,依旧如此。
她关心的是能否继续留在家属院。
“哥,你转业了以后我们还能住在家属院吗?”
“不知道。”
沈邵文太了解自家妹妹了。
从小一起长大,她心里打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只是周时凛那样优秀的人,哪里是能轻易弄到手的。
“雪凝,别再肖想周时凛了。”
沈雪凝不乐意了。
“什么叫肖想,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你就别操心我了,想办法让咱们在家属院再住半年,半年的时间差不多也够了,到时候就等着你妹妹我的好消息吧。”
这个大饼画得够香。
看着沈雪凝信誓旦旦的神情,沈邵文终究是没有再吭声,毕竟,在他内心深处也想攀附权势……
这边。
沈雪凝兴高采烈地冲出去。
她已经想好了,采取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徐徐图之,周时凛跑步,她也跑,周时凛晨练,她也练,日久天长,总能混个脸熟。
偶尔来个偶遇。
制造个小意外。
再来个英雄救美。
久而久之还怕拿不下周时凛的心?
毕竟自己也不是真的丑,这可是昨晚上她照了一宿镜子得出来的结论,周时凛说自己人丑多作怪肯定不是真心的,也许是怕温浅发疯才故意那样说的。
心理建设了一番,沈雪凝朝着晨练的地方跑去。
然后……就看见了扎心的一幕。
周时凛竟然在给温浅擦汗,温浅那个小贱人竟然还龇着一口大牙仰脸笑,明晃晃的笑容勾得人魂儿都飞了。
贱人就是矫情!
擦个汗也使唤人!
其实,温浅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为了气沈雪凝,咋滴?
还没完呢。
更扎心的还在后边呢。
“凛哥,待会你做饭。”
周时凛收起手绢,沉沉嗯了一声,他也看见沈雪凝了,因此,对于温浅的要求很配合,问她早饭想吃什么。
“吃你!”
温浅语气暧昧,往死里虐狗。
果然,沈雪凝在听到这么暧昧的词语后浑身一僵,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浓阴郁。
周时凛也僵住了。
这么暧昧的话让他不知道怎么接,停顿了几秒,他才悠悠道:“唐僧肉可不好吃。”
“不管,就要吃!”
温浅撒起娇来简直能要人命。
***
吃过早饭后,温浅照常上班。
刚到文工团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练嗓子的也不练了,反倒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许绵绵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摊上这么一对周扒皮爹妈外加一个混账哥哥,这辈子算是完了。”
温浅听了一会儿后转身去了杂物间。
杂物间内。
沈雪凝正在送温暖。
“绵绵,你看你额头上的伤多恐怖,我看着都疼,你哥下手也太狠了,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你哥要钱给他不就行了。”
许绵绵垂眸不语。
其实她和沈雪凝只不过点头之交,沈雪凝业务能力强,在文工团一直属于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尤其是面对她这个小小的清洁工,经常拿鼻孔看人。
可最近却很奇怪。
沈雪凝一反常态地和她亲近起来,让她挺不适应。
家里的事她不想多说,可禁不住沈雪凝再三追问。
许绵绵只能大致说了一下。
“我哥打碎了古玩店的一个花瓶,人家说那花瓶很贵重,让他赔五百块钱,要不然就去告他,让他吃牢饭。”
沈雪凝压下心底的窃喜。
果然和前世一样。
前世许家就是因为还不上古玩店的钱才把许绵绵嫁给了是自己哥哥。
否则自己哥哥残了腿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这一世她还得做自己的嫂子,给老沈家传宗接代,操劳一生,当牛做马。
“绵绵你别担心,我来替你想办法。”
柔声细语地安慰了许绵绵几句,沈雪凝昂着下巴走了,临走前还轻蔑地瞥了温浅一眼,明晃晃的两只大鼻孔看着很突兀。
温浅突然出声。
“鼻毛露了。”
沈雪凝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温浅超大声:“请你以后不要用鼻孔看人,老长一根鼻毛露在外面看着忒不雅观。”
“你!”
沈雪凝一囧,红着脸捂着鼻子跑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临近下班时间,许绵绵来还温浅的医药费。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温浅笑了笑:“你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同事,对了,你和沈雪凝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
许绵绵蔫嗒嗒的。
见她情绪不高,温浅也就没再说话,交浅言深,说得多了人家指不定还觉得她多管闲事,这世上的可怜人这么多,她哪儿帮得过来。
毕竟,她没有做圣母的爱好。
下班后,照例摆摊。
午饭就在国营饭店解决。
温浅可不是那种亏待tຊ自己的人。
赚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花,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花着花着,菩萨供着,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所以啊,该花的时候就得花。
内衣已经卖光了,丝袜还剩下不到三十双,趁着摊位前没人,温浅给山子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自己再订一批丝袜和内衣。
中筒袜100双。
连裤袜200双。
红色和黑色内衣各10件,白色30件。
这么一来,760元一下子就花出去了。
温浅很快从邮局出来,至于担心这么大一笔钱交给山子安不安?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难道周时凛和山子的战友情只值760元?
当然是无价的!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回到摊位,老远就看见有个人站在那儿,手里还举着一支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