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靳玄
简介:太后是帝母,其他人大多会因畏惧,绝对服从太后,即便害怕不喜,都不敢表露分毫。就连皇上皇后不喜欢白狸,也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在太后夸白狸夸得起兴时,附和两句。只有太子,他从来不会因为白狸是太后的爱宠而违心亲近。他不想做的事情,似乎没有人可以强迫。说来也好笑,白狸在慈宁宫作威作福,整个皇宫中独独害怕秦靳玄。每每太子去慈宁宫时,白狸便自觉躲远。四皇子惹事被长兄训斥时,还曾私下跟她嘀咕过他兄长沉着脸的时候多吓人,怪不得“猫儿都怕”。
秦靳玄动作微顿。
方才因为紧张索性闭上眼睛的姑娘,在问出这话的时候,一双清凌凌的杏眸睁着。
明明紧张,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与他对视。
面上装得再好,秦靳玄还是一眼便能看清她的真实情绪。
他知道,平日里她对他多是敬、是畏,这几次,在他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她在他面前终于也会紧张了。
这样当然还不够,不过对她,他有的是耐心。
不期然对上他染上笑意的桃花眼,穆霜吟杏眸微颤,心也好似慢了半拍。
幸好在她先败下阵前,他视线先行移开,重新落到她尚未消肿的眼睑上,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
不与他对视,听他说话,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慈宁宫那只白狸,太后养在身边多年,极其宝贝,皇祖母喜欢便也希望旁人都爱屋及乌。”
“幼时,她哄着孤给白狸喂食,阿吟还记得孤是怎么说的吗?”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如三月清风拂过面颊,穆霜吟思绪轻易被他带动。
本要点头,察觉此时不宜乱动,便开口回了他的话。
“记得,当时殿下直接同太后说,你不喜白狸,太后可以让喜欢它的人去喂食。”
“嗯,所以这就是孤的回答,阿吟明白了吗?”
慈宁宫那只白狸被太后惯坏了,性子霸道又蛮横,时常莫名其妙朝人吼叫,甚至出爪伤人。
太后是帝母,其他人大多会因畏惧,绝对服从太后,即便害怕不喜,都不敢表露分毫。
就连皇上皇后不喜欢白狸,也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在太后夸白狸夸得起兴时,附和两句。
只有太子,他从来不会因为白狸是太后的爱宠而违心亲近。
他不想做的事情,似乎没有人可以强迫。
说来也好笑,白狸在慈宁宫作威作福,整个皇宫中独独害怕秦靳玄。
每每太子去慈宁宫时,白狸便自觉躲远。
四皇子惹事被长兄训斥时,还曾私下跟她嘀咕过他兄长沉着脸的时候多吓人,怪不得“猫儿都怕”。
这样的秦靳玄,怎会因皇上皇后的话而待她好呢。
她听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皇上皇后让他照顾她,如果他自己不愿,就会像当拒绝给太后的白狸喂食一样,拒绝皇上皇后。
顺着想,他待她好,是因为他喜欢。
喜欢……
穆霜吟坐不住了。
她轻推开他的手起身,背对他。
声音很轻,不知道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
身后似有清浅叹息,“阿吟,孤不想等父皇母后替你择好了郡马才后悔。”
穆霜吟蓦地转身:“你、你都听到了?”
“是,都听到了,听到父皇说等你及笄便要替你留意好儿郎。”
“……”
怪不得那日她要出宫时,他突然就不对劲。
原来是听到了皇上前一日说的玩笑话。
“除非你不愿,否则孤不会给旁人机会。”
-
御史夫人的马车刚离去,温氏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
婢女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忙要过来搀扶,却被温氏一把推开。
“我能走。”
温氏直奔穆矜谣的院子,却没寻到人。
让人喊来刘管家询问:“去看看小姐在何处?”
“小姐在老夫人那儿。”
温氏深一脚浅一脚往庭芳院去了。
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穆矜谣的哭声。
“祖母,爹,你们还说最疼我呢,也就说得好听,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们怎么自己不去,哥哥也不去,为什么让我跟阿娘去?”
“娘一到公主府就忙着跟其他夫人说话,让我自己去找郡主,公主府那么大,我去哪儿找。”
“人生地不熟的,走错了地方,被四皇子瞧见,他他还无缘无故吓我,我当然害怕啊。”
“所有人都在嘲笑我,我不跑还留着被人指指点点吗?”
温氏忽然冲进来,看到哭得涕泪纵横,毫无形象的穆矜谣,气更加不打一处来。
“你跑,你倒是带上你娘我一起啊,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自己跑了。”
“我找了你半天,最后还得被丫鬟扶着走回来,就你丢脸,我不丢脸?”
要不是御史夫人半途瞧见她,且愿意让她上马车,这会儿她指不定都还没走到家。
车上,御史夫人问及缘由,她忍着脚痛还得笑着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御史夫人听说是相府有事,所以她宁愿自己走路也要先行让穆矜谣回去,还直夸她识大体。
她哪里是识大体,明明就是咬碎了牙生生往嘴里咽。
得亏御史夫人不够聪明,否则她这漏洞百出的说词,还得平白遭人笑话。
“行了!你们母女俩一个哭一个骂要闹到什么时候?需不需要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骂个够哭个够?!”
穆敬业生气,温氏母女都怂了。
温氏骂声止住,穆矜谣也只敢小声抽泣。
穆敬业板着脸看她:“你说四殿下故意吓你,四殿下知道你的身份吗?你见到了四殿下,那其中几位殿下呢?到底怎么回事,如实告诉为父,不准有半点隐瞒。”
穆矜谣吸吸鼻子,“只有四殿下一个人,我的身份,四殿下好像猜到了。”
穆矜谣从秦靳齐将错她认成穆霜吟开始说起,说到最后他说的那些吓唬她的话,她又想哭了。
见父亲和祖母面色都很难看,才生生止住落泪的冲动。
等她说完,穆老夫人还能忍,穆敬业却忍不了。
“好好的,你非要跟你妹妹学做什么?!阿吟tຊ住在宫里,跟几位殿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除非四殿下瞎了眼,否则你做的那么明显他还能瞧不出来?相府是缺了你衣裳穿了吗,一个月花大几百两裁衣还净惹事,我看你不是缺衣裳是缺心眼。”
“我、我就是觉得好看。”
“好看?”穆敬业气极反笑:“有本事,你也像你妹妹那样讨得皇后娘娘喜欢,让娘娘赏你,而不是自己没本事,还要坏我大事。”
穆矜谣受够了。
在外边让人家嘲笑,回家诉诉委屈,还要被责骂打击。
祖母、爹娘都好过分!
“你去哪,回来——”
穆矜谣充耳不闻跑出庭芳院,迎面撞上穆谨言。
“谣谣?你不是跟阿娘去公主府参宴了吗,怎么……”
穆谨言话未说完,穆矜谣就扑进他怀中,抱着人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