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桢倒是头一回听到人说心疼自己,他眉峰一挑,转头看着阿浮这小人儿,笑意满满的说:“那妹妹若是心疼我,何不为我准备些吃食,这会儿我这肚子空空,倒也饿了。”
阿浮听着,也没毛病,便对下面的粉黛说:“粉黛,你和青云回去小厨房准备些吃的。”
粉黛得令,便和青云快速地回去了碧云阁的小厨房。阿浮本就是个热心肠,她又转头对李彦桢说:“走吧,那就请哥哥移步我的院里,我带你转转这小花园。哦,不过事先说好,我喜吃甜食,屋里糕点居多,彦桢哥哥可还能接受?”
李彦桢没想到这丫头真的就雷厉风行了,邀请自己去她那里,便笑着应:“妹妹准备的,我都可以。”
?碧云阁】
青云和粉黛准备了一桌的茶点、糕点、水果、瓜子。毕竟这几天都是去大夫人那里吃团圆饭,小厨房也是没什么玩意了。
如此一桌甚是丰盛。李彦桢和赵良站在屋里看着,甚是诧异,迟迟没落座。
青云点上了火盆,阿浮坐下后邀请他说:“来,座,我这就有这些了,这糕点是满春香的糕点,全燕都最好吃的!你尝尝!”
李彦桢这才落座。阿浮抓起一把瓜子儿,一边磕,一边把皮扔到了火盆里。
她惬意说:“唉,还是自己屋里头舒坦,外头还是太嘈杂了~”
李彦桢拿起一块糕点,看着甚是优雅地送入口中。他咀嚼了一下,确实不错。
李彦桢四周瞅了眼,微笑着说:“胡府的摆设还真是一模一样,不偏不倚的。你在这儿,过得如何?”开始和她聊聊家长。
阿浮说:“大夫人和胡太傅都对我极好。”
“小公爷今年没回家过年,怎的你也没回?”李彦桢悠悠问,拿起另一盘糕点,转身给了赵良吃。
阿浮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阿父去了南疆,不在草原了。我自然也就无家可归了,就在胡府也挺好。”
李彦桢挑了一眉,哦了一声,然后抿了一口茶,问:“那你日后打算如何呢?”
阿浮看向他:“日后?”
“你可有想过出阁那日呢?要在胡府待到多久呢?”李彦桢说。
阿浮想到出阁,小脸笑意便起:“那便夫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呗~”
“哦?阿浮如此说,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李彦桢看着她这般模样,笑盈盈地问。
还不等阿浮说话,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胡柏凌喝了点儿酒,边敲门边喊着:“阿浮妹妹?阿浮,你在里面吗?”
阿浮听着,知道是他来了,看了眼青云,示意她去开门。李彦桢站起来,与阿浮附耳说:“我先躲躲,我本着今日说有公务在身,若是让这四公子见到了我在府上,难免多生话语。”说着,他便带着赵良端着一盘子糕点,去了屏风后面的寝室。
阿浮神情自若,青云开了门,胡柏凌一脸微醺地进了来。
阿浮起身相扶,问道:“凌哥哥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胡柏凌顺势坐在李彦桢刚刚的位置,看着桌子上摆的吃食,他问道:“妹妹是没吃饱吗?竟躲在屋里偷偷地吃。”说着,他拿了一块糕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刚喝完酒被风睡了,脚下有点儿不稳。”
阿浮便吩咐粉黛说:“粉黛,你去拿点儿醒酒汤。”
粉黛应声出去。
胡柏凌本就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他看着糕点,有些话想和她说,却又难以启齿。借着酒劲,就寻了过来,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说,就在那里发呆。
阿浮看着他这般呆愣的神情,倒是觉得好笑,便开玩笑地说:“没想到,凌哥哥吃了酒竟是这般可爱的模样。我是嫌屋里太吵太热,便回来透透气。”
胡柏凌一看她笑,便心里暖烘烘的,平日里不敢言说的词语,倒是顺着就说出来了:“阿浮的一笑,犹如那春日里的桃花,甚是美艳。”
阿浮听后不以为然:“凌哥哥喝酒后,嘴巴变甜了呢!”
青云察觉出来猫腻,上前倒茶,看了眼阿浮,眼神颇为警醒。
阿浮心里瞬间有些突突,便收了笑容,换了个话题说:“凌哥哥这会儿不应该和胡太傅他们在前厅么,怎么派来这里躲懒了。”
李彦桢躲在寝室,抱着膀子,听着外头的言语,打量着小丫头的闺房。今日阿浮因为除夕夜人多,怕弄脏了卫槿游的那件浅绿色大氅,特意没穿,就挂在了那里用香炉熏着,狐狸毛的护手也是没戴,一起珍重地挂在那里。
李彦桢的眼睛可是毒得很,一直看着那大氅,心里念着:这可是燕山上的雪狐和獭兔,甚是珍贵的毛皮。这小丫头竟然有整张的大氅,想来定是认得军中之人了。
燕山,是燕都军中之人才能上去狩猎也训练之地。那里是天然的大森林,里面的动物植物都是原始的,风驰大将军偶尔过节上交宫里的贡品,就有这雪狐和獭兔。不过数量也都不多,想来也是为了维持生态。
不过一般人自然看不出这大氅的毛皮来自燕山,因为李彦桢在宫里见得多,又会检查各个大臣上贡的物件安全,便也是经常能见,也就了解得多一些。
李彦桢向前走了几步,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前厅,阿浮还在和胡柏凌周全。胡柏凌说:“本想给你送点儿母亲新酿的百花茶,去女眷那里见你不在,便寻了出来……”
阿浮接话说:“哦,大夫人的百花茶前日派她身边的小春送给我了,我喝过了,甚是好喝。”
李彦桢在寝室听着,嘴角玩味地上翘:这小丫头,倒真真是不简单,一边有军中之人送来的大氅,一边又有四公子的委婉惦记。他倒是开始好奇了,后续这丫头如何和这喝了酒的四公子周旋。
“阿浮,其实,我是有话想跟你说。”胡柏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着阿浮,满脸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