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一听,高兴了,身体前倾道:“这个法子好,我最喜欢借东西了,你说和谁借,怎么借?”荟
赵主簿就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和自己预设的有差别,但事情的确是朝着设想的一面发展,“姚家、岳家和曾家都豪富,家中必定有存粮,只要大人亲自出马,真诚相求,想必他们是愿意出借粮食的。”
韩牧:“真的?”
顾君若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天真,瞥了他一眼后看向赵主簿。
赵主簿也没想到这一点儿,不由愣了一下,半晌才斟酌着道:“只要大人诚心,我想有很大的可能借到的。”
韩牧已经盘算起来,扭头很认真的问顾君若:“你说我拉着他们去喝酒,把他们都喝趴下,他们能不能看出我的诚意?”
赵主簿:……这话但凡是对着他说的,他都不会如此心塞,只会认定韩牧在嘲讽他,但彼此心知肚明,对方还是个聪明人,他不怕对方阴阳怪气,只怕对方是真傻。
但现在韩牧是对着顾君若说的,所以他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真就这么打算的。荟
赵主簿:……好心塞啊。
顾君若冷眼看着赵主簿吃瘪,觉得够了才开口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诚意?”
赵主簿听问,精神一振,连忙道:“大人毕竟是新来的县令,各家都不太了解,所以我想他们可能会需要一些抵押物。”
韩牧不由横了他一眼,原来真诚是要物质来代替的吗?
不过他还是问道:“要什么抵押物?”
赵主簿斟酌着道:“县衙也没什么好东西,一般的他们只怕也看不上,或许册子上的官田可以拿去一试。”
“哦~”韩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明白了,你们想侵占官田是不是?”荟
赵主簿实没想到韩牧会想到这一层,他又怕又无奈,强镇定住,“……大人,我是一心为了义县百姓,真的!”
韩牧哼了一声问,“那以官田做抵押是他们透露给你的意思?”
赵主簿一脸悲凉,“若不以官田作保,我们县衙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做抵押呢?”
韩牧也沉默,义县看着很穷啊,的确不太有钱的样子。
他看向顾君若。
顾君若冲他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先应下,还是要先了解过情况再做定论。
他们正在商议,外面把俩人拖下去打板子的衙役拎着板子气喘吁吁的回来,“大人,他们晕过去了,还打吗?”荟
韩牧一听,决定先审案子,于是挥手道:“把人弄醒,拖上来。”
衙役就出去,一人泼了一桶水把他们浇醒,然后把人拖回公堂丢下。
衙役们本来也饿着肚子,这一趟又打又拖的,肚子饿得更快了,脾气也就有些不好,把人丢下时粗手粗脚,本来还有些昏沉的陈璜和田丰瞬间被磕醒了。
韩牧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惊堂木,抬高了下巴道:“说吧,从你们第一次犯案开始说起。”
这一次田丰率先开口,“我来说,我来说,我和陈璜是同乡,他的事我也全都知道的。”
他生怕陈璜再和县令吵起来,到时候他又被拖下去打一顿。
虽然似乎已经活不了,但他也不想被砍头前挨打呀,而且他现在又痛又饿,感觉灵魂已经七分离体,实在不想再被打了。荟
陈璜估计也被打服了,默默地没说话,任由田丰招供。
顾君若便提笔坐下,开始记录他们的罪证。
等这件案子审完,堂上堂下的人都饥肠辘辘,衙役们脸色更加泛青,将犯人拖下去的动作又轻又粗暴,韩牧第一次见到如此矛盾的动作,一时无言。
赵主簿也饿了,想回家吃点东西,于是他和韩牧告辞。
韩牧静静地看着大堂外有气无力的衙役,扭头道:“你留下与我们一起用饭吧,顺便商量一下粮食的事。”
衙役们耳尖的听到“吃饭”二字,立即扭头过来看,眼睛都冒着绿光,却没敢出声。
顾君若看见,不安起来。荟
或许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韩牧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让今天在衙门里当差的衙役到后院去帮忙,一会儿一块儿用个饭。”
都不用赵主簿传话,衙役们自己就听见了,众人低低的欢呼一声,把陈璜和田丰绑了丢在县衙偏房里便急忙跟上。
大家跟着韩牧从小门回到后院,小北迎上来道:“公子,饭已经煮好,只是这里没什么菜色,所以……”
“先别管菜了,把饭端上来,让大家都吃个饱饭再说。”
小北:“……”
他压低声音道:“公子,我们带的口粮也不多了,屋里这么多人,也就够吃到后天……”
虽然大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tຊ但看神情也知道呀,义县的人这段时间看到最多的就是这种神色。荟
衙役们脸上有些失望,看来又没得吃了。
韩牧拍了一下他,“废话这么多,让你拿来就拿来。”
小北见公子一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模样,不由看向顾君若。
顾君若道:“不够就现煮,都煮成粥吧,把已经煮好的饭也重新添水煮开,这样多一些。”
小北张大了嘴巴。
韩牧瞥了他一眼,“嗯?”
小北回神,立即躬身道:“小的这就去安排。”荟
韩牧挥了挥手,随手指了几个衙役道:“让他们去帮忙,赶紧去煮。”
衙役们一听,立即跟上去,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帮忙啊。
衙役们很主动的帮忙劈柴,洗锅,烧火……
小北和小婵将粮袋拿出来,把最后的米也都淘洗了煮上,一群人就围在灶台前等着。
小北看他们这样,不由叹息一声,也难怪他们公子心软,看上去的确有点儿可怜。
只是他们明天吃什么?
韩牧也在冲赵主簿摊手,“诺,我们带来的粮食也都吃光了,我和你们一样要饿肚子了,所以我们群策群力,还是想想怎么弄粮食吧。”荟
赵主簿没想到新县令这么豁得出去,他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担心。
因为新县令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这样不聪明的县令,真的能为义县筹措到粮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