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离开了。
他临走前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否是被安语所说的话给吓到了,还是心中早有打算。
但自从宋父离开,宋临墨便一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安语。
安语心中不自在,躲避他的目光。
可她仍能感觉到他的炙热。
良久,宋临墨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语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狼一般的眼神了,起身怒视着他:“宋临墨,你是很闲吗?出门左转一直走就是妇产科,拜托你去多看看你的孩子好不好?别在这里骚扰我了,成吗?”
宋临墨一愣,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轻声说:“我不在乎他们,为什么要去看?”
安语闭了闭眼睛,心里一片无能狂怒。
她竟不知,宋临墨也是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恨她的时候,不惜对着一个不爱的女人虚与委蛇,也要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
爱她的时候,从前的所有都可以忽略,仿佛两人从没有离心过。
安语仔细看着他的脸。
眼前的人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对他的所有认知。
“宋临墨,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责任。你至少不应该这样,成为一个抛弃自己孩子的人。你这样做,和你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残忍地揭开了宋临墨一直以来最大的担忧。
从来没接受过父爱的宋临墨,到底要如何去成为一个父亲?
“你到底是因为不喜他们所以不去看,还是因为你压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孩子?”
安语直直地看着他,这一次变成了她想要看透他的心了。
宋临墨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语长叹了一口气,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想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我对你撒谎了,当年我只是觉得我一直在拖累你,再加上你的父亲确实和我说过,因为你的未来注定耀眼,我只会成为你人生路上的过客这种话。”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放了手,你也不需要有任何愧疚的心思,错了就是错了。我们后来的一切本就不该发生,我现在只不过是想趁着最后这一点时间,修正这一切而已。”
宋临墨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语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但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着实有些累了。
她躺回被子里,意识很快逐渐模糊。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还在喃喃道:“宋临墨,你以后不要再做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了。”
宋临墨的眼眶就随着这句话,彻底红了起来。
他愣愣地盯着安语的睡颜,心中似有千斤重的山狠狠压着。
这座山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他也不知道。
也许是当他意识到,没钱真的可以为难住一个人的时候。
也许是当他第一次用权利,将他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绑在身边的时候。
也许是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背叛了安语的时候。
也许是当他看见白薇拿出验孕棒,一脸激动地和他说,你要当爸爸的时候。
也许是当他看见怀了孕的安语仓惶地摔下楼梯,他拼了命地赶过去却被人推倒在地的时候。
也许是当他看见白布彻底盖上她的脸的时候。
无数个场景将他的心死死压着,不让他呼吸。
他到底哪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