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目不斜视地点点头,拿了书准备要走,转头的瞬间,却见傅崇礼利落地脱了衬衫,往旁边椅子一搭,露出穿着黑色背心的上身。
背心有些贴身,勾勒出他结实有型的上身,挺阔的肩背,精瘦的公狗腰,两只手臂露出的肌肉微微隆起,显得十分冷硬有力,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徐夏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耳根子有点飘红。
“哥,那我先出去了。”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差点要把她熏倒,徐夏抱着书,声音发软,再不出去,她怕是腿都要软了。
“等等”,傅崇礼忽然开口叫住她,视线波澜不惊地瞥过来,然后下巴微抬,朝着桌上那一堆东西点了点,“帮我换个药。”
他说得极为自然,徐夏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脚下往书桌方向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
她把怀里抱着的书放到桌上,侧过身面向傅崇礼,抬起纤白指尖,一圈一圈解着他胳膊上的旧纱布。
她站在傅崇礼的左侧,两人之间也就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她低头解纱布,小脸神情专注,垂下的发丝与他的肩颈交缠在一起。
傅崇礼偏头,幽深的眸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羊脂玉般温润白皙的脸蛋,漂亮的杏眸仿佛藏了整片星河,眼尾上挑,纤长弯翘的睫毛轻轻一眨,娇媚撩人,让人心头发痒,娇嫩的唇微张,唇色好像揉碎了的果浆,鲜红欲滴,诱人采撷。
傅崇礼抬眸凝视着她,漆黑瞳仁中擦亮了一簇暗火,就是这样一张脸蛋,在他梦里有各种模样,娇软的、柔媚的、兔儿一样怯弱的,还有眼神失焦,小嘴圆张那样的,勾缠得他喉结发紧,全身发硬。
傅崇礼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沉,终于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指,轻轻勾住她落在他肩膀上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的馨香立刻融进了他的呼吸……
徐夏低头跟纱布作斗争,对一切毫无察觉,纱布解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进扬哥,有空吗?”
“我想问问你这道题怎么解……”
房间门口,巧穿着一身红裙站在那里,长发散开披在肩头,一只手抱着书本,一只手抬手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房间内的两人。
在听到她出声的那一刻,傅崇礼黑眸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动作迅速地抓过身后搭在座椅靠背的衣服往身上一披,穿上后,抬手一颗一颗扣着衣服扣子,一直扣到领口最上面那颗。
叶巧已经自顾走到了书桌边,就站在徐夏旁边,视线扫过书桌上那一堆东西,开口问道:“宁宁,你在帮大哥换药吗?”
“嗯。”徐夏淡淡应声,觉得她有点明知故问。
叶巧抬手指了指手里的书,不好意思地看着徐夏道:“宁宁,我就请教进扬哥一个问题,马上就好,应该不耽误你换药吧?”
说完人往前一站,直接挡在徐夏前面,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翻到某一页:“进扬哥,上次你写给我的解题步骤,这里我有点不明白怎么算出来的,可以请你再把详细的步骤写出来吗?”
叶巧递了只钢笔给傅崇礼。
黑金色的钢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又是红裙又是钢笔,虽然徐夏早就不膈应了,但也没兴趣在这里跟叶巧争宠,她不等傅崇礼回答,径直抱起自己之前放桌上的书,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特别贴心地给两人把门给带上。
听到关门声,傅崇礼眸色一寸寸沉下来,心底无端浮起一阵燥意。
“进扬哥。”叶巧喊了一声,把钢笔再往他面前递了一下。
傅崇礼没接,而是拉开抽屉,从里面重新拿出一只钢笔,拧开笔盖,在面前的书页上写了几行公式。
叶巧看着他棱角分明、英朗非常的侧脸,身体往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眼看只差一点点,裙边就要贴到他的裤腿,叶巧掐着嗓子,声音轻柔地道:“进扬哥,要不要我帮你上药呀?”
说完,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傅崇礼的胳膊,示意他。
几乎是她手指触到衣服的同一时间,傅崇礼便嚯地起身,直接往旁边退开一步,接着合上手里的钢笔,把钢笔往桌上一扔,黑眸冷漠地睨着叶巧,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我的房间,也不喜欢别人碰我,以后有问题可以在楼下请教我。”
一句话,直白到近乎无情。
叶巧愣了一秒,接着垂眸,十分惶恐地道:“对、对不起进扬哥,我看宁宁也在,所以我没多想就进来了。”
傅崇礼冷冷的视线从她身上的红裙扫过,眸底寒芒一片:“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
短短四个字,叶巧已经听懂了他没说的潜台词。
徐夏不一样,徐夏可以随便进他的房间,可以随便碰他,可以帮他上药,但是自己不行。
叶巧愣了几秒,眼眶迅速变红,眼泪在里面打转:“进扬哥,我知道宁宁比我优秀,比我漂亮,你们都喜欢她……我只是、只是想跟她一样,想帮你……”
她表情柔弱又可怜的望着傅崇礼,一副拼命坚强但泪还是不自觉往下流的模样。
傅崇礼眼睛都没眨一下,声音跟脸一样冷:“你不用总跟她比。”
你不用总跟她比,因为你比不上。
看起来好像没说什么,一个“总”字,却什么都说了。
叶巧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黑金钢笔,难堪得双颊滚烫,原来她平日跟徐夏争宠的小动作,他都明白!!她瞬间有种被人剥光扔到大庭广众之下,心底那些暗戳戳的心思全都被曝光的感觉。
不等傅崇礼开口,她飞快抱起桌上的书,转身离开房间。
……
另一边。
徐夏坐在书桌前看傅崇礼给她借的书。
刚翻了没几页,身后房门便被推开,徐夏转头,看到叶巧红着眼睛走进来。
对视了一秒,徐夏率先移开视线,转回头,继续看自己面前的书。
叶巧心情怎么样与她无关。
叶巧看着徐夏冷漠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恨意,随即自顾走到她身边,开口道:“宁宁,看书呢?刚才我帮进扬哥换药,绑纱布的时候不小心剪刀划到手指了,好痛……”
叶巧捏着自己的食指,一脸痛苦的表情。
徐夏心道你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止血,嘴上应付地说:“楼下有药箱。”
叶巧哦了一声,在徐夏身边坐下,还想再说什么,徐夏却没有心情欣赏她的表演,直接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楼下喝水。”
说完拿起桌上的书,转身往房间外走。
徐夏不知道叶巧要搞什么幺蛾子,反正她就是不想跟叶巧独处。
不想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的说话,也不想听叶巧炫耀傅崇礼对她有多好。
除了晚上睡觉不得不在一个房间,徐夏白天能避开的时候,都尽量避开叶巧。
二楼走廊,徐夏抱着书往楼梯口方向走,中途经过傅崇礼的房间时,门忽然从里边打开,傅崇礼站在门口,身上穿戴整齐,四目相对,徐夏朝他微微点头便继续往前走。
“去哪儿?”傅崇礼抬手轻轻拉住她的胳膊。
徐夏挣了下,随口道:“下楼。”
傅崇礼抬了抬眼皮,眸色漆黑,声音低沉地说:“我还没换药。”
徐夏诧异地抬眸看他一眼,想到叶巧之前的话,脱口道:“叶巧不是帮你换了么?”
“她自己说的?”傅崇礼剑眉微扬,声音透着几分嘲讽。
徐夏如实点点头。
傅崇礼冷哧一声,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认真道:“我没让她给我换药。”
徐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跳莫名快了几拍,指尖抠着手里的书,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慢吞吞地回了一个“哦”。
“我还没换药。”傅崇礼漆黑的眼撅住她,声音低沉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徐夏被他用那样幽深又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看着,就好像被人硬控了一样,下意识地说:“要我帮你吗?”
“进来。”傅崇礼拉住她的胳膊,没用什么力气,便把她带进了房间。
咔哒。
房门也被关上。
傅崇礼握着她胳膊的大手松开,整个人一面往书桌走,一面抬手解着身上的军服扣子,转眼上身便只剩黑色的军背心。
超标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徐夏之前还没感觉,现在门一关,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着眼前身材挺拔有型,长相冷峻帅气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整个空间都变得逼仄起来,让她呼吸艰难,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
傅崇礼照例拉开椅子坐下,侧头,黑沉的眸直直地撅住她。
顶着那灼人的目光,徐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棉球,蘸了碘伏,然后微微俯身,视线只盯着傅崇礼受伤的地方,轻轻用棉球擦拭他的伤口。
傅崇礼手臂上的伤口没到缝针的程度,但也不浅,看着有手指那么长一道,皮肉往外翻,徐夏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他体质那么好,伤口应该很快结痂才对,可此刻还是红肿的状态,该不会是感染了吧?
正想说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便听耳边低而沉的声音道:“为什么把我送你的裙子给叶巧?”
啊?徐夏抬眸,杏眸瞪得又大又圆,望着傅崇礼的眼底满是困惑:“不是你把裙子送她的吗?”
傅崇礼身形一顿,随即像明白什么似的,一边的唇角冷硬地扯了下:“我没有给她,那天我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我就把东西放到了你书桌上。”
他这么一说,徐夏也明白过来。
是叶巧自己拿走了。
不仅拿了,还天天穿在身上炫耀,知道真相的一瞬间,徐夏都替叶巧尴尬得脚趾抠地。
罢了,拿都拿了,就算要回来她也不会穿,徐夏低头,拿起桌上的纱布,若无其事地继续替傅崇礼包扎。
纤细的手指抓着纱布条,一圈一圈往傅崇礼结实的胳膊上绕,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肌肤,只觉得像碰到一块烧热的铁板,又烫又硬。
徐夏指尖发麻,脸颊发烫,飞快地挪开手指。
傅崇礼只觉得手臂被羽毛拂过,轻轻地,酥酥地,从手臂一直酥麻到心上,抬眸间,视线刚好对着起伏的峰峦,他呼吸瞬间重了几分。
终于绕完纱布,徐夏一只手抓着纱布,一只手去够桌上的剪刀。
剪刀放得有点远,她朝前探着身子还是够不着,便抬脚挪动一步,想更近一些,却忘了桌下是傅崇礼无处安放的长腿,她脚下绊到他的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
“小心。”傅崇礼回过神,想都没想,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徐夏身子扑进了傅崇礼怀里,两人一个坐,一个站,徐夏扑过去的时候,最软的地方刚好对着傅崇礼的俊脸,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修长有力的脖颈,下巴直接嗑到了他头顶。
一阵馨香袭来,傅崇礼挺拔的鼻梁戳进了一片柔软之中,温香软玉,软得不可思议,软得气血翻涌,软得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脖子上青筋鼓鼓。
梦里的画面跟现实重合在一起,一样的香味,一样的娇软。
足足过了好几秒,两人才反应过来,徐夏率先推开傅崇礼,凝脂般的小脸瞬间爆红,眸色水光流转,娇滴滴地出声:“好痛呀~”
他全身上下都跟石头似的,撞一下,哪哪儿都痛。
连头发丝都硬茬茬的,扎得她下巴生疼。
听到她喊痛,傅崇礼不知想到什么,漆黑的眸暗下去,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哪儿疼?我看看。”
徐夏全身都痛,尤其是最软的地方。
但对上他幽深幽深的视线,她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这里痛。”
傅崇礼抬眸看去,只见她白生生的下巴那里有几道细线一样的红印,可能是被他头发丝给扎的,他下意识地抬手从前往后摸了把头发,确实有些扎手,不过她皮肤也太娇嫩了,连头发丝都能扎上印。
傅崇礼抬手拉开抽屉,从里头摸出一个圆盒包装的东西,盒子上印刷的字体弯弯扭扭,像是俄文,徐夏好奇:“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