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起身后,慌不择路地往开国候府的方向跑去,却不料差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镢
“慌什么?”一声低声的呵斥,让小厮双脚一软,直接当街跪了下去。他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他家二爷,胡凯北。胡家二爷看起来温文儒雅,可他知道,每次二爷惩罚人的时候,可是不留一丁点余地;他怎么能不怕。
胡凯北瞥了那小厮一眼之后,大步跨过,直接来到了胡云瑾的面前。
胡山朝着胡凯北行了一礼,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被他抬手阻止了。
“云瑾,自从你和你大嫂回京之后,还没有回家看过呢,母亲经常念叨你们。”胡凯北一脸慈爱的模样。
【芜湖,这胡凯北在官场上早已混成了一条老泥鳅,幸好我爹那条大水鱼没有在京城,否则早被他这条老泥鳅给钓起来卖给渔夫了。】
胡云瑾在心里头嫌弃了自家老爹的智商后,压了压自己的嗓音,“二叔,您日理万机,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我娘刚回京的时候,就回了开国侯府。可门口看门的说,祖母心口疼,问我们有没有带老人参回来。”
【哼,想要用孝道来绑我,没门!】镢
胡凯北的脸轻轻地抖了抖,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跟他说。
胡云瑾见到胡凯北的反应,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这分明就是全然不知道她和她娘回去过,刚才她就是在赌,赌胡凯北不知道。
趁着胡凯北还没有开口,胡云瑾又一脸委屈地道,“我和我娘刚才边关回来,那边寸草不生,哪里有什么老人参。当我娘让人从药店寻来人参,祖母身边的老嬷嬷把人参收了进去,还说只有手指头粗,太小了,只配给老夫人熬汤,不能入药!还说祖母早已休息,让我们重新找时间。”
她的话一落下,在场围观的百姓纷纷搭话,“哎,我记得,那天,胡夫人和胡姑娘可是在开国侯府门口站了大半天呢。那胡家的人还嫌弃她们从边关带回来孝敬老夫人的特产,说特产不能进大门。”
“手指粗的人参只配熬汤?那我们要用萝卜入药了。”讥讽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凯北早已在心里头把他亲娘骂了好几遍,他娘怎么就不知道做一做面子工程,就算是别人家的婆婆要蹉跎儿媳妇,也是关起门来,他娘倒好,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而且还是她们大房刚回京城的时候,那可是她们大房圣宠最盛的时候,他娘莫不是糊涂了。
“误会,肯定是误会,”胡凯北大声地喊道,“母亲她一直在念叨大哥大嫂还有云瑾你,怎么可能会不让你们进家门?一定是刁奴作怪。”镢
胡云瑾对于二房那边那本就淡薄的亲情半点也没在意,可也知道见好就收,原本他们大房住在老宅就颇为尴尬,随时能够成为言官攻击的对象;再说了,谢彩娟本就是胡家的长辈,对长辈不孝,也容易被人抓住痛脚;现如今的她们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二叔,我就知道,祖母肯定不会这么对待我们的,那你看,这四个丫鬟怎么处理?”胡云瑾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引向了谢彩娟命人送来的丫鬟身上。
胡凯北走到胡山的面前,重重地甩了胡三一个巴掌,“老夫人分明就是让你把丫鬟送来老宅,替大嫂分担活计的,连传话也不会,这管家的事情你也别当了。”
胡山捂着自己的脸颊,只能低头道歉,这二爷摆明了就是让自己背黑锅,他只能背了啊,谁叫人家是爷,他是奴呢。
“二叔,我爹在沙场上过得紧巴巴的,宅子里头无需那么多丫鬟,丫鬟的口粮省下来还能给将士们裹腹,这人你还是带回去吧。”
胡云瑾这话又引得了百姓们的一阵好感,是啊,胡家军为了保卫他们,在沙场上可吃了不少苦,偏生胡家二爷一脸白脸书生的样子,还只知道让丫鬟伺候,怎么同样都姓胡,差距那么大呢。
“云瑾,你别担心,我这就让人给大哥送去十车粮食。”胡凯北现如今是户部员外郎,虽然是从六品的官职,可深得户部上级的赏识,他十分爱惜自己的声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声名有半丁点受损。镢
胡云瑾的双眼亮了亮,“二叔真好,我替将士们谢谢你了。”
胡山在一旁瘪了瘪嘴,就二爷那铁公鸡模样,等回府之后肯定心疼,算了,反正出的钱也不是他自己的。
四周的百姓见到胡云瑾和胡凯北已经渐渐说开了,便准备开始散去,可不料胡云瑾却喊着人,把府里一车东西拉了出来。
“二叔,这一车是我们从边关带回来的特产,你可要让祖母还有府里的其他人都尝尝,这些可都是将士们视为珍品的,可不能浪费啊。”胡云瑾一脸敬意地望着胡凯北,恍如将他当成了自个儿的长辈。
胡凯北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便让胡山把这一车东西赶回了开国侯府。在他们离开之后,百姓们也纷纷散去。
可在府里头的聂云珍得知胡云瑾真的把那一车特产让胡凯北带回去后,用手指点了点胡云瑾的额头,脸上带着笑容,“就你会耍小心眼。”
那一车特产,有干馍馍,还有一些树枝,树枝可以存放,只是那些干馍馍放得有点久了,都长毛了。那日不被谢彩娟允许进入开国侯府的时候,聂云珍便想着让人把这些干馍馍分吃掉,偏生胡云瑾不许,让人就这么放着,放到长毛也不许人丢掉,看样子是早就打算好一定要让谢彩娟尝一尝干馍馍了。镢
“娘,他们二房一边享受着爹用命拼回来的荣光,一边想要蹉跎你,你觉得可能吗?”胡云瑾的嘴角浮起了笑容,她在胡凯北回去的时候,特地让人找了几个乞儿,只要他们敢把这些馍馍丢掉,她就会让乞儿把胡家二房奢靡的事情宣扬出去。
聂云珍把胡云瑾轻轻地揽入怀里,脸上有清泪滑落,要是云瑾有兄弟扶持,哪里需要费劲心力同这些人纠缠呢。她的大郎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