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熠面露难堪,却还在替柳芊芊解释,“祖母,这就是个误会,芊芊不是您想的那种女人,否则也不会抛下身份,跟孙儿回府做一个无名无分的表亲了。”
闻言沈老太无奈叹息一声,她这个孙儿,还是见识的女人太少了,这才会被柳氏这样的货色迷了心智,看来还是要多为孙子纳些美妾才行!
“罢了,如今你已经不小了,该考虑子嗣问题了,锦瑟不论学识样貌皆是一等,你可莫要辜负了她,这些年……”
沈老太还在说,可后面的话,沈从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里都是成锦瑟那张魅惑清冷的脸。
等回过神时,发现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墨宝斋。
华灯初上,远远地就见屋子里暖黄灯光亮着。
他拦住要通报的奴仆,自顾自走了进去。
刚进门,差点和出来的府医碰了个满怀。
流云见状忙道:“二爷,您没事吧?”
“无妨,府医怎会在此,可是大娘子生病了?”
“二爷有所不知,您不在的这六年,大娘子为了沈府操碎了心,现在还患上了弱症,正在吃药调理,怕是不能伺候爷了。”
“月姨娘那边,娘子已经安排妥当,爷可移步怡兰苑安寝。”
闻言,沈从熠心里的火苗霎时熄灭。
这成氏还真是没用,既是如此,那也怪不得自己了,就去月娘那安置吧。
见他走远,流云回去复命,“娘子,二爷已经走了。”
成锦瑟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
流云见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是干着急。
“娘子,奴婢真不懂你,二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您怎么还装病将人往姨娘屋子里推呢?”
当真是自己推拒吗?
明知她生病,沈从熠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去了妾室房里。
何其薄情。
前世真是瞎了眼,竟会为这样一个人蹉跎一生。
回过神的成锦瑟笑着问流云,“那依你看,娘子我该如何做呢?”
“您该尽快同二爷圆房,诞下嫡子才是啊!”
成锦瑟被流云歪着头,一本正经的说教模样,逗得笑出了声。
她知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流云说得没错。
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可到最后的下场却是那般凄凉。
“流云,你要记住,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不论是夫君还是子女,终会离我们而去,能永远相信依靠的,就只有我们自己。”
“而这,就是我们的底气。”
语罢,她对着流云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眉眼弯弯,眸中仿若星河般璀璨。
流云看得呆了眼,连连暗叹,虽不明白娘子的意思,可就娘子这般风华,何愁姑爷不垂帘?
翌日一早。
成锦瑟刚用过早膳,正打算去看看文哥儿的伤势,月娘却先一步来了。
她一进屋,就直接跪地磕了个响头,“求大娘子赏妾一碗避子汤吧。”
成锦瑟瞬间意识到,月娘该是想多了。
生怕自己误会,是她故意争宠,这才急着来表忠心。
于是忙劝慰道:“月娘,你多虑了。”
成锦瑟本想推脱自己身体需要调养,子嗣之事就交给月娘,可这话就如同一根刺一样哽在喉咙,怎么也没说出口。
在明知沈从熠为人的情况下,还让月娘替自己生育,那她与前世的柳芊芊又有何分别!
月娘执意跪着,一副不给她避子汤药便不起来的架势。
成锦瑟头痛不已,只得加重了语气道:“月娘,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可都看着呢,你可是要让娘子我背上善妒的骂名?”
闻言月娘顿时一惊,慌忙起了身,“大娘子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只想跟着娘子,绝没有其他妄念。”
“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你们娘子我志不在后宅,所以夫君文哥儿都要你费心照顾了。”
见成锦瑟微笑如常,一派坦荡模样,月娘的心这才稍定些。
两人结伴一同去了领秀苑。
刚好沈老太和沈从熠也在。
文哥儿的伤已经确定只在皮外,不日便能痊愈。
沈老太激动地捻着佛珠,嘴里直念叨佛祖保佑。
成锦瑟用余光撇了眼一旁的柳芊芊,就见她眼下乌青一片,可见应是一夜未眠。
她故作吃惊问道:“柳表妹,怎的如此憔悴?”
“昨个文哥儿受伤,哭闹了一夜,妹妹便抱着哄了一夜,许是没睡好的缘故。”
柳芊芊说着目光看向上座的沈从熠,本想从对方眼中看到怜惜与愧疚。
却不曾想,他根本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顺其视线望过去。
月娘白净的脖颈处一抹暧昧的粉红,深深刺痛了柳芊芊的双眼。
昨日儿子伤势难料,他竟还有心思与这贱人苟合!
柳芊芊气得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成锦瑟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心里冷笑,可面上却依旧和善。
“是嫂嫂思虑不周,劳累妹妹了,既然文哥儿的伤并无大碍,那从今日起就回月姨娘处吧。”
“月姨娘,小少爷交给你,你可要细心照料才是,若是缺少什么只管与我开口。”
“是,大娘子,妾身定当尽心照顾文哥儿。”
语罢,月娘带来的丫鬟,已经开始收拾文哥儿的衣物。
成锦瑟能看出,经过这两次的事,月娘对柳芊芊多少也起了些疑心,如此甚好,倒是不用自己提点了。
只不过今日的柳芊芊倒是有些奇怪。
眼看儿子被带走,她竟能如此淡定,甚至还很配合,这其中必然有诈!
午膳时分。
成锦瑟同月娘服侍了沈老太用膳后,便一同去了花园散步消食。
刚走到一假山附近,就隐约听到哭声。
“是谁在哭?”
流云出声询问。
不多时从假山后钻出来一小丫鬟,看起来十五六岁,满脸的眼泪,一侧脸还高高肿着。
月娘捂嘴惊呼,“小蝶!你的脸怎么了?”
成锦瑟认识这个小蝶,她正是柳芊芊房里年纪最小的那个。
“你这是被主子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