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我删了,我看着红色的感叹号愣了好久好久。
迟早会有的结果,但当它真正发生时,还是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我关上屏幕,缓缓地将手机放在一旁,事情也该翻篇了,我告诉自己,在偷窥别人的幸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把我得了癌症的事情都告诉了经纪人,让她帮我与公司解约,并且请求她帮我把病情隐瞒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问我。
“因为他不爱我,姐,因为他不爱我,他不爱我啊。”
……
我正式住院了,每天的化疗令我很痛苦,我请了一位护工,是个人很好的阿姨。
她天天感叹:“哎哟,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胃癌了呢?”
我也不想得胃癌啊。
每天躺在病床上,各种药物不断注入我的体内,很痛很痛苦。2
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各种仪器的声响日日夜夜回荡在我的耳边,时间仿佛变得模糊不清。
疼的受不了的时候,我会哭着乞求医生给我打吗啡,打最强的止痛药。
因为化疗,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谁还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丑女人是以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女明星温棉呢。
护工阿姨看着我的可怜样子,偷偷躲在一旁抹眼泪。
我笑着对她说:“阿姨,小的时候婆婆出去收废品了,出钱把我寄在邻居家,他们不让我进门,嫌我身上脏,只允许我在院子里玩耍。”
“邻居阿姨的女儿跟我一般大,叫年年她经常向我炫耀她所拥有的东西,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我伸开十指向我展示她妈妈帮她涂的指甲油。”
是红色的指甲油,我永远都忘不掉,长大以后,我终于拥有无数的世界上最昂贵的指甲油,我把所有的指甲都涂成红色的。
可是裴言淮不喜欢,有一次他握着我的手,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红?”
“不好看吗?”我紧张的问他。
他没说话。
从那以后,我把所有的指甲油都给仍了,可是现在我都快要死了,我想再最后涂一次。
阿姨给我买回来了,她细细的为我涂着,从手指到脚趾,神色温柔,笑意晏晏,我的记忆不禁与当初那个下午重合。
我似乎变成了屋子里的年年,屋外再没有一个用力踮起脚尖的女孩。
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膛忽起忽落,呼吸断不续。
大批的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心肺复苏,心外按压,呼吸机,电复律,肾上腺素,除颤仪……
我的身体随着除颤仪,一下又一下,起起落落。
电视里,漂亮的新闻主播报道着:“现在是2024年4月28日,下午3时46分,就在刚刚本台收到消息,裴氏集团总裁裴言淮先生与许氏集团千金许棠小姐宣布婚讯。”
我闭上了眼睛,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灵魂似乎即将要脱离身体,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了下去。
再见了,裴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