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着血腥味蔓延。
年榛脸色惨白,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君柘礼不是答应会护住她哥吗?
她用力往城墙处奔着,绝望的嘶声叫喊着:“哥!”
可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的叫好声中,碎成粉末。
年榛忽觉喉头一阵猩痒,拥着人潮,艰难的往城墙的方向上走,却有两柄长枪交错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官兵瞥了一眼年榛,对身后人喝令:“将闹事者带走!”
年榛未来得及解释,便立刻被几个人上前挟制带走。
如今她伤口未愈,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微微扯伤口便疼得眼前迷糊,再也没了知觉。
摘星楼,一派静谧。
待年榛醒来时,看见的便是一番熟悉的景色。
恰逢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内室的珠帘。
年榛坐起身,瞧着前方白衣出尘的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片悲凉。
自蛮夷那一仗回来,他们之间好像已经相隔了山海,越行越远。
而想到无辜丧命的哥哥,年榛更是压不住心里的波澜。
她走上前,紧攥的手止不住的发颤:“我哥的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明明答应她会护兄长性命!
君柘礼面色不改,从怀中拿出一张认罪书:“他一人认下了所有罪。”
年榛浑身一震,颤着手接过,赫然瞧见末尾落下的‘年辰’二字。
那字迹熟悉到这十几年来入目刻心。
这一刻,她只觉得手中轻薄的纸犹如千斤坠。
“为什么,我哥哥明明没有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君柘礼眸色渐深:“他是为了让你周全。”
年榛呼吸发滞,眼眶泛热。
原来那日在牢中的不安不是错觉,她哥竟是早已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忍着鼻腔的酸涩,年榛哑声问:“我哥的决定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会给了我那假死药,对吗?”
君柘礼没有否认:“离开京城,别辜负了你哥的遗愿。”
年榛呼吸变得沉重,竭力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攥着认罪书的手不断收紧,再度问:“我哥的尸身在哪儿?”
君柘礼平声告知:“已埋进年家祖坟,入土为安。”
年榛颤着手将认罪书折起,贴身放好,后大步往外走。
忽听身后传来君柘礼冷硬的警告:“此事已了,你不要再白费力气。”
年榛脚步一顿,蓦然回头:“不可能。”
她嗓音沙哑却字字坚决:“我们年家世代忠烈,绝不会平白担这冤屈。”
迎着年榛坚定的眼,君柘礼本还欲说的话无法再出口,只能目送着她离去。
年氏祖坟地。
年榛看着新竖起来的第三尊墓冢,眼尾忍不住泛红。
每次出征前,她都会来这里祭拜一次爹娘。
因为她怕上了战场,便是最后一次来看。
如今自己侥幸活下来,所有的亲人却已经埋入深土,身边再无人可依。
年榛缓缓跪下来,一点点摘去墓前的青草,眼中茫然一片。
“爹,娘,兄长,我们年家世世代代镇守姜国,一片忠心肝胆扶持社稷,为何会沦落于此,难道真的是我们错了吗?”
可是无人应答,只有一片凄凉的冷风。
这一日,年榛不知道跪了多久才离去。
之后她便开始托人打探消息。
现在要寻个结果,必先找到那场蛮夷之战背叛她的那名将领林鸿。
昔日她带过许多兵,也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部下。
消息传出去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年榛也终于找到了林鸿的家。
宅院在远京的城郊,周遭一片宁静,不知是何缘故,有种压抑的气氛。
年榛刚走到门前,便见一位披着孝布的女子推门走出。
她眸色微不可闻地一颤,忍着疑虑,上前问询:“这里可是林鸿将领的家?”
那女子闻言反问:“你认识我夫君?”
而待年榛点头,她眼眶却泛红,漫上泪:“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我夫君从蛮夷归家后,第二日便自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