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金俊大第一个跳出来否决。
你们什么档次,也配看我们家知韫跳舞!
真当自己是什么甲方爸爸,京城里的爷了?呸!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他赶忙说道:“不是不想跳,是我们知韫新年演出的时候脚受伤了,到现在肿的还跟馒头一样,走一步都疼。”
又补充道,“医生本来都建议她卧床一周休息来着。”
偏偏那人不知趣,“哎呀,我看刚刚孔老师走过来不也很正常嘛,再说,孔老师跳不动脚的舞不就好了。”
金俊大,“?” →_→
你要不要看看你个老登说了些什么?
傅祯戏谑地看向孔知韫,“学妹,要跳吗?”
只要你说不,我就会替你解决。
孔知韫轻笑了一声,冷漠的,嘲讽的,蔑视的。
她觉得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搞清楚今天的状况,包括傅祯。
以她今天的咖位来说,别说受这种气,掀翻桌子走出这个门都能全须全尾的撤退。
再说,如果不是恋着故土那座坟,她完全可以留在高丽。
就算他们真的因此能让她在国内待不下去,她也可以回去,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她不是没有退路。
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金俊大哈哈哈的假笑。
“哪有那种舞呀。”
他在冲她使眼色,意思这个局面我hold的住,你别说话。
就在这时,第一次参加高档饭局见到那么多“大佬”,以致于有点社恐的小透明小冉默默举起了手,
“韫姐受伤了,要么我给大家跳吧。”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她低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陪着韫姐在舞蹈室,也学会了一点。”
金俊大率先作出反应,
“好,就小冉来,这孩子机灵着呢。我给大家伴奏。”
说罢,他走到小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低声问,“你要跳啥?”
“科目三。”
金俊大,“?” (⊙ˍ⊙)
其他人,“?” щ(ʘ╻ʘ)щ
小冉在手机上找到音乐,递给金俊大,然后捏着衣角走到餐桌旁的空地。
金俊大按下播放键。
动感的DJ音乐响起。
“……剑气凉了恩怨,拂袖照明月,西风叶落花谢,枕刀剑难眠,独为山河过客,却总长叹伤离别,鬓如霜,一杯浓烈……”
小冉个子小小的,脸圆圆的,奶茶色的妹妹头随着她的动作飘来荡去,看起来可爱极了。
50秒结束,小姑娘的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大虾。
孔知韫和金俊大率先鼓起掌来。
孔知韫笑着给她打气,“小冉,跳得漂亮!”
其余人面面相觑,直到傅祯拍了三下手,才跟着一起鼓掌叫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现在的年轻人啊是真潮流时尚……”
“是啊是啊……”
小冉抿着唇,弯腰给大家鞠了一躬,红着脸跑向自己的座位,一边呼气一边将乱掉的妹妹头整理好。
她就坐在孔知韫右边的右边。
刚落座,就听到左边传来一个男中音,“你姓冉?”
转头看去,只见傅祯隔着两个人跟她说话,语调极淡,嘴角却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现实中的霸总竟然跟她说话了!
小冉内心尖叫,却听到自己很傻很傻的声音传出来,“什么?”
傅祯本来是歪着头,听到她的话,上半身整个倾过来。
上等的毛料西装擦过孔知韫的手臂,见她身子向后靠,傅祯弯了弯唇,将胳膊随意的支在餐桌上,占据了她面前几乎大半的位置。
继续歪头看着小冉,慢条斯理tຊ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冉这个姓,怎么写?”
小冉赶忙摆手,“不不不,我姓朱,叫朱小冉。不过韫姐和俊哥都喊我小冉,不喊我小朱。”
因为靠的很近,傅祯闻到孔知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偏冷的调子,像是腊梅枝头还未融化的细细白雪。
温热浅淡的呼吸顺着空气蔓延,可惜吹到他的时候都冷掉了。
遗憾的表情转瞬即逝,他笑道:“那我叫你小朱可以吗?”
小冉腼腆一笑,“行。”
“小朱,你也是江城人?”
“是呀,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
“……”
孔知韫后背紧贴着椅背,连呼吸都变得很谨慎,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罢,她拿起扣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翻转时傅祯瞥到霍今安三个字。
瞳孔暗色翻涌。
瞬间觉得索然无味,坐正身体看着孔知韫走了出去。
出了包厢,她并没有接电话,摁了挂断之后朝洗手间走去。
过了几秒钟,还是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有饭局,等结束再说。”
酒店内男女厕是并列的,洗手池恰好夹在中间,男女通用。
孔知韫弯腰挤洗手液时,注意到台面上有一块抹布,应该是保洁员遗忘在这里的。
抹布颜色灰灰的,窝在那里,潮湿又黏腻,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那些久远的回忆犹如退潮后的礁石,慢慢浮出水面。
傅祯是高二时转到她所在的那所高中。
对于他转过来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他在原来的私立高中不好好学习被开除了,有人说是因为他把同学打残了,也有人说是因为他玩弄了女同学。
不管是哪种原因,他到这之后因为帅气的外表和不羁的气质很受女孩们的欢迎,也因为为人凶狠没有人敢惹他。
孔知韫那个时候才上高一,心里除了学习和赚钱对其他的并不感兴趣。
高中时都要上晚自习,作为走读生每晚九点才放学。
刚入冬那会外婆摔伤了腿,只能卧床休息,没办法来接她。
回家的那条小路路灯不太亮,邻居间又在流传有女学生在放学路上被猥亵的消息。
孔知韫每天晚上都要手里握着一块石头给自己壮胆。
不记得哪一天起,放学后傅祯就开始跟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到老破小的楼梯口后再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的裤带上挂着一串钥匙。
每走一步,金属碰撞会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在寒冷的冬夜听起来让人分外心惊。
水流哗哗,孔知韫舒了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抬眼间 ,就从洗手池上方光滑的大镜子里看到一个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