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花怎么都是村长媳妇,这些人心里有掂量,有几个讪讪的说着:“大姐,我们就是嘴闲,你别倒腾啊,王小娥就是个疯婆子,咱还想过些安生日子呢!”
村里谁不说王小娥是个眼瘸的,就疼那个要死不活的药罐子,坑了一家子。
两个儿子没人要,嫁过去还得被拖累!女方又不是傻的。
长得俊顶啥用,又不能当饭吃。
现在都盼着闺女嫁出去能有个高价,帮着家里儿子娶媳妇。
那闺女,就是给别人家养的。
梁春花看她们缩头缩脑的,没好气的说着:“你们那嘴巴用来放屁的,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这熊样,村里牛都被你们吹飞了,也不怕说错把自己送进去。”
这些都是乡下人,一辈子地里刨食,听梁春花这么一说,更紧张了。
“老梁,不兴这样的,咱一辈子住这,挨门挨户,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嘴碎点,没啥坏心,哎呦,我这贱嘴,我不说了,不说了。”
“老梁,我得走了,我家里娃还在炕上,这事儿咱烂在心里!”
“大姐,嘴碎的毛病,我改,我男人快回来了,我得去做饭,不然一会儿挨打。”
一个两个的,做鸟兽散,生怕沾染姓王的,那就是个泼皮,谁惹得起?祖坟不得给你哭跨!
怕了,惹不起。
梁春花哼哼:“一群闲出屁的,胆子丁点大!”
想着宋青禾会医术,她拍了一下大腿,好家伙,陆家还娶了个宝贝疙瘩啊!
十里八村会看点病的,吃得开得很!
回去给她老头子说说,等青禾有空,给他看看腿,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天一变就疼。
没法子就算了,有法子肯定得看看,钱给谁不是赚,不如给自己人。
宋青禾坐在炕上,王小娥把家里的棉垫给她铺着,就跟对待大人物似的。
一家子挤着,陆平安有点紧张,苍白的脸铺满薄汗。
“别紧张,就是简单的探脉,嫂子在,没意外。”
久病成良医,前世她爷爷从战场退下来,病多的很,她什么都学一点。
也能让爷爷少遭点罪。
陆宴听她语气调皮,捏捏她跟嫩豆腐一样的脸,语气宠溺:“听到没有?大老爷们,磨蹭啥!手伸出来!”
两人这么一打岔,屋里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
陆平安伸出手,宋青禾搭上来。
一家子呼吸一窒,眼睛都不眨,生怕错过了啥,屋里子落针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人紧张的不由得咽口唾沫,陆平安都坐立难安了。
“嫂子…”
那种被人下诊断的慌乱,让陆平安心里没底。
宋青禾不说话,脸色有些郑重,屋里的人心提起来,七上八下的。
王小娥更是犹如困兽:“青禾,猫儿是个什么情况,你说,我承受的住!”
那模样,要哭不哭的,好像下一秒就崩溃了。
“我…!”宋青禾还没说完,就被陆平安打断。
“娘,别为难嫂子,我的身体我清楚,天生的老毛病了!我…”
“猫儿,你这是挖娘的心啊,你没了,娘也不活了,都是娘造的罪,娘该死!”
王小娥捶胸顿足,后悔的恨不得杀死自己。
她的儿啊,这是要了她的命啊!这苦难咋就不能她来受。
陆平安生怕她哭晕厥,伸手扶着:“娘,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别……”
“伯娘,能不能让我说完!”话全让两个人说了!宋青禾无奈。
这说的让陆怀恩声颤:“青禾…你…你的意思是说?”
陆怀恩笑的比哭还难看,一个大男人,眼眶都湿润了。
陆老太却是笑道:“青禾这么有把握,你小子好福气到了。”
王小娥愣了一瞬,随即抓住宋青禾的手,就跟救命稻草一样,“青禾,你有法子?你能救猫儿?伯娘给你磕了!”
说着,膝盖一弯就想跪下,被宋青禾一把抓住:“伯娘,猫儿这病是先天不足,后天没养好,断不了根,得持续服药,肺部有感染,这是要紧的。”
现在抗生素运用广泛的是盘尼西林,也就是后世的青霉素,这些老百姓压根挨不着边。
还没大量生产,几乎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外贸债务也重啊!
青霉素制作工艺并不难,就是物资极度匮乏,没资金投入研究。
想着破败的制药厂,要是研发成,不仅可以堵上外贸缺口,还能供国人使用。
老百姓怕啥,不就是头疼脑热的治不了嘛?
陆宴挨着宋青禾,眸色微动:“媳妇,能治吗?”
一家子巴巴的看着,就等着宋青禾下决断。
“当然!我先给他开疗养的药方,把内体补起来,这药你去县城抓,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先喝一个月!”
虚不受补,得慢慢来。
陆平安就跟做梦一样,喃喃道:“真能治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老太一巴掌给他打过去:“你小子命好!还不快谢谢你嫂子,你嫂子就是咱家的福星!”
陆老太声音哽咽,这些娃子,都是她一口一口米汤养大的。
谁要没了,都是挖她老人家的心啊!
陆平安由衷的说着:“嫂子,谢谢你!”
他心里门清,宋青禾是因为陆宴走这一趟,不管能不能治好,这情他记下了。
王小娥情绪大起大落,激动说着:“青禾,伯娘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今儿个别走了,在这吃饭,伯娘给你炖鸡吃。
宴小子,你去跟你娘说声,来我家开火。”
陆宴却拒绝,“伯娘,今儿个就算了,我们还有的忙!最近老二老三有空没?”
被点名的陆扬和陆钦异口同声的说着:“没有!宴哥,咋了?”
“我打算把家里的屋子扩建一下,我结婚了,不够住,我妹子以后也得招个上门女婿。
还有我婶子,她拉拔我媳妇儿长大,咱也得给她养老呢!总不能全挤在一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