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如此热闹？”
沈卓入府，并没有人通知季氏。
季芸就在不远处，小跑着进去，并没有上前一步。
她知晓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掺和其中，以免引起沈卓的厌倦。
沈卓果然是有些不悦的态度面对着季氏，觉得季氏的行径有些过分了。
“你先起来吧。”
一个丫鬟而已，沈卓并不在意。
沈卓在意的是顾檀，他不知此时此刻，顾檀心中是如何做想的，但看得出来的是对方眼底那分明的凉意。
顾檀大抵是被季氏这一系列做法寒了心，便是连眼底都不掺杂任何敬重之意。
那丫鬟是三年前顾檀入府，季氏为顾檀准备的丫鬟。
在这府上，那丫鬟同着顾檀带过来的阿苏一直负责服侍顾檀，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下人。
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矛盾，才会变成如此事态？
顾檀扶起怜儿，惊觉怜儿的做法是为了引起沈卓的注意。
不得不说，怜儿也是聪明的。
但当着季氏的面耍一些小手段，这可不是件好事情，顾檀有些担心。
“娘教训一个下人。”季氏并没有说明缘由，她确实是故意刁难怜儿，给顾檀的人难堪。
季氏看不惯顾檀也非一朝一夕，沈卓该是清楚的。
沈卓上下扫量着怜儿，又看向顾檀和季氏。
“我同娘说过的事情，娘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沈卓言外之意分明。
“檀儿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再休妻另娶，母亲也不想找各种做法来羞辱檀儿，动我院子里的下人。”
沈卓此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他已经给季氏下了警告。
这不是沈卓第一次因为顾檀的事情同季氏翻脸，一天反复两次却是季氏没有想到的。
“她白日里出去了近两个时辰，这小贱蹄子又不肯告知顾檀的去向，我这责罚，是再寻常不过。”
一个下人，也知晓在他们面前演戏，她当真是低估了顾檀院子里的下人。
季氏只是没有想到，一个丫鬟，能够有如此清晰的思维，在短时间内绊她一跤。
季氏面色难堪，目光自上而下打量怜儿。
怜儿低着头不敢看向季氏，她日后在国公府的日子经历了这件事情只会越发的难过。
季氏这样的人寻到了由头，总会想个办法将她处理掉。
“以后我院子里的人的生死，只由檀儿做主。”沈卓是个聪明人，知晓顾檀喜欢听到什么。
他的话也都是说给顾檀听的，果然，顾檀目光转向了沈卓。
得了这样的保障，季氏做事情也会有所顾虑。
“卓儿，你什么意思？”
季氏没有想到，一天两次，沈卓同她翻脸，不给她台阶下。
她并不认为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做一个婆婆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是一个丫鬟，我想要她的命又如何？”府上丫鬟的卖身契都在她的手上，她若是想要将怜儿发卖了，随时都可以。
“娘不如将怜儿的卖身契交给儿子。”知母莫如子，沈卓便是连季氏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也给猜测到了。
“休想。”季氏有些气恼，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顾檀，她虽生沈卓的气，却觉得这一切都是顾檀的错误。
倘若不是顾檀的存在，她和沈卓也不会发生矛盾。
“娘，一个丫鬟的卖身契而已，何必纠结呢。”
沈卓从容看向季氏，知晓他继续追溯下去，季氏便会松口。
“你知道为娘的用意。”
季氏叹息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沈卓。
“先前那件事情我可以说娘您是为了我好，策划这样一场安排，现在呢，难道不是因为您的私心？”
沈卓直白将真实的缘由说出，季氏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很是难堪。
再一次提及那件事情，季氏便有些恼意。
她当初安排那件事情，一是为了保住沈卓世子的位置，而也是为了让沈卓厌弃顾檀。
只可惜的是她的计划虽然成功了一部分，沈卓那段时日也确实冷落了顾檀。
但那样的日子也只是维持了一小段时日，一切就恢复了如常。
沈卓对顾檀的用心，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理解的。
季氏始终不解，顾檀除了空有一副令人讨厌的容貌，什么都不如季芸。
偏偏沈卓对季芸，毫无男女私情可言。
“罢了，嬷嬷，把怜儿的卖身契取来，给卓儿吧。”
见沈卓态度强硬，季氏最终还是软了态度。
儿大不中留，她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同沈卓闹得很难看。
对季氏而言，往后对付顾檀的路还长着。
她今日不过是指桑骂槐，欺负顾檀身边的丫鬟给顾檀难堪，警示顾檀的意思。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卓能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卓儿，有些事情娘不明说，娘也希望你能够理解，她的肚子再怀不上国公府的嫡孙，你的世子之位便要落到一个庶子之手了。”
国公爷膝下只有两子，沈卓若被废黜，那便只有沈杭可以承袭，这样的可能，怕是徐姨娘早就想要得到的。
徐姨娘现在眼巴巴望着沈杭，一直希望沈杭能够再出息一些，让沈杭利用述职之便，帮国公爷处理一些事情。
这样的事情，季氏都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心急。
“有没有可能，还要等到下月才能够见结果。”季氏急不可耐逼迫他休妻，沈卓只需要深思就能够看出端倪。
季氏一早就做了二手准备，却还是安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怕他反对，以及希望他厌弃顾檀。
顾檀是他费尽心思得到的女儿，他还真不舍得放弃，季芸那样的女子，沈卓也毫无兴趣。
“姑姑。”季芸就站在外面，见嬷嬷急急离开，她轻声唤了一句。
季氏寻着声看过去，应了一句。
“卓儿，你跟我去一趟主院。”
季氏既然已经允诺了沈卓赠予卖身契，也希望沈卓能够听她的安排。
沈卓应声答应下来，跟随季氏一道。
“你先在院子里等待我，我去去就回。”
沈卓示意顾檀在院子里好生休息着，他让顾檀心安下来。
顾檀应下，目送着他离开。
卖身契很快便被送了过来，那嬷嬷一声闷哼从鼻息里发出，昂着头颅从偏院里离开，并未将顾檀当做主子一样来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