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宴冷笑:“一个连高中都没上过的草包,按照正规流程根本进不了MS。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让安夏破格录用。”
“小柔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南七月就是不把南家的事放心上,也不看重祭祖,她这摆明了是不想认祖归宗,你就别为她说话了。”
南丞也点着头:“是呀柔柔姐,你胳膊的伤还没好都早早赶来了南山。她一天到晚没什么正事做都迟到,分明就是不诚心。”
“好了!”
南母呵斥了一声。
谁都没再说话。
台阶上的南父南柔等四人先走,南母快步走向南七月,妇人握住女儿的手,带着她往寺庙方向去:“工作忙,路上堵车了所以来迟了,没关系的七月。南家的祖先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怪你的。”
南七月抬眸:“妈,如果我说——”
视线里装入母亲鬓角露出来的几根白发,七月到嘴边的话止住了。母亲疼爱她,这一点她能看出来。但是,母亲也是疼南柔的。
怎么说南柔都是母亲从小养大,养了二十年,付出了感情和心血。即便亲生女儿找回来,她也不可能对南柔弃之不顾。
一周前的夜里。
七月无意中路过南氏夫妇的主卧,听到两人在争吵。母亲认为南家亏欠她,所有人都该补偿她,吵到最后父亲吼了声:“那小柔受到的委屈谁来弥补!她也是你打小宠到大的女儿,你能割舍下吗?”
母亲夹在中间很为难。
几乎夜夜睡不好。
这才两三周,她都长出白头发了。还怕被人发现,特意把白发藏起来。怎奈南七月眼尖,捕捉到了这几缕苍发。
也正因为看见了,她到嘴边的那句:“妈,如果我说南柔昨晚并没告知我今天祭祖,她是故意让我迟到,您信吗?”
南七月没说了。
按照母亲对她的偏护和疼爱,母亲肯定会信的。她与南柔之间的摩擦矛盾,可以由她自己解决。
这边。
听到七月那半截话,南母温柔注视着她,“怎么不继续说啦?”
南七月淡笑,换了词:“我是说,来的路上确实堵车了。您在上坡处的风口等了我很久,四月初的山腰风挺凉,冷不冷?”
南母笑容愈发慈爱。
她看着女儿,以哄小孩的口吻说:“不冷,妈妈最抗冻了。当年怀你那会儿,大雪天的嘴馋吃冰棍儿,一口气吃了好大一根,半点都不冷。”
“注意脚下的台阶哦,南山寺建成的时间很久了,这台阶上很多青苔。昨晚山上又下了小雨,不留神就容易摔跤。”
“我怀你怀到四个月的时候,胎像还是不稳固,医生说很大可能会流产。我和你爸第二日就来南山拜佛,他当时就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脸都摔破相了。”
“可能是佛祖被他感动了,回去之后胎像就稳了,也平安顺利地把你生了下来。怪医院疏忽,把你抱错了,让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
“七月,妈妈会用余生来疼爱你,一定竭尽所能呵护你,不再让你受伤。”
妇人嗓音温柔。
眉眼慈爱。
南七月抬起眸子望向她的脸,恰好这时候天边有一道金色的晚霞洒落下来,落在母亲脸边,给她镀上了一层光芒。
-
南山寺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古寺。
客流量大。
正殿周围满是礼佛的香客,人群熙攘。
南家作为捐赠香油钱的大户,住持亲自接待,领着他们去了安静宽敞的后殿。依照惯例,祭祖前需要焚香沐浴,抄写经文以示对祖宗的尊敬。
抄经文这事向来都是南柔来做。
她的毛笔字最漂亮。
曾多次被住持夸赞,南家有南柔这位大方得体、优秀温婉的大小姐是祖上的庇荫,是南家人的福分。
同往年一样,主持走到南柔面前,将需要抄写的经文递给她。
南柔接了。
却没有立马往抄写的书桌旁走。
而是转过头,带着主持的视线一块儿看向不远处刚与南母一道进门的南七月。南柔故作和善道:“主持师傅,这是我的妹妹七月。承蒙祖上保佑,今年有幸将流落在外的她找了回来,一家人团圆。”
“七月是第一次来祭祖,为了聊表她对南家列祖列宗的敬意,可以让她与我一起抄写经文吗?您之前也说了,手抄的经文供奉在祖先神龛上,就能得到祖宗们的庇佑。”
“七月在外受了太多苦,我这个做姐姐的一想到这些事就心疼。所以我想让她手抄的经书也一起供奉在神龛上,请南家的祖宗多庇佑她一些。”
后殿众人都被南柔的话感动了。
纷纷感慨南小姐善良。
主持点了点头,道:“南二小姐抄经文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二小姐的字写得怎么样?佛门神圣地,拙劣的字迹递呈到祖宗面前,恐怕祖宗会生气。”
听到这。
南清宴都笑了:“她能写出什么好字?初中就辍了学,高中都没念过,估计连毛笔怎么提起来都不会。”
南丞附和:“是呀,别让南七月丢咱们南家的脸了。我还想让祖宗保佑我期末考试及格呢,要是她抄了一本烂字经文供给祖先,祖先生气怪罪怎么办?”
这些道理南柔也懂。
非常懂。
她就是想让南七月出丑,让别人知道,南七月比不上她。两份经书摆在一起,她的字娟秀,南七月的字丑陋,这高下不就立马显现了?
且又是当着父母的面。
尤其是母亲。
只要南七月不堪的那一面露出得越多,母亲就会减少偏爱。那样的话,母亲就会像以前那般只疼爱她南柔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