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心疼贺纪舟的伤不方便,要喂他喝粥。
“您歇息吧。”贺纪舟轻描淡写婉拒了。
“你别抻裂伤口。”周夫人把粥碗交给权栀,“禧儿,你喂他。”
权栀不情不愿接过碗。
她的不情愿,贺纪舟看在眼里,却没出声。
“我去收拾书房,你爸爸今天回家。”周淮康夫妇极其恩爱,每次出差视察,周夫人惦记的茶不思饭不想,周淮康一回来,她眉梢眼角全是喜色,“禧儿在家吃饭,你周叔叔给你捎礼物了。”
周夫人起身出去。
权栀站着,贺纪舟半倚半坐,饶是他姿势矮了一截,气势上十足的压迫感。
他在人前,是一副模样,在人后,又是一副模样。
属于一个男人侵略的眼神和气息。
“给我垫个枕头。”
权栀在他腰后塞了一个枕头。
“你自己能喝吗。”她捧着碗。
窗外在刮风,一阵阵吹入房间,贺纪舟略沙哑的嗓音混在风声里,“我母亲不是让你喂吗。”
权栀舀了一勺,前倾挨着他,他目光落在她胸前垂荡的长发。
发梢晃来晃去。
贺纪舟抬手撩开一缕发丝,捋到她身后。
指节蹭过耳朵,一点点粗糙和烫,她一僵。
“放床头吧,不饿。”男人拿起枕侧的书,漫不经心翻了一页。
权栀放下碗,“你趁热喝。”
她下楼去了书房。
书房很整洁,保姆一日一打扫,周夫人不过是摆一摆古董和相册,整理书籍文件。
权栀在老宅没见过贺纪舟的照片,周夫人珍藏在阁楼了。
据说是他不乐意摆。
小时候长得唇红齿白浓眉大眼,上街总是被当作小姑娘,直到初中,喉结凸起,他硬朗英气的轮廓才分明。
周淮康第二天是冒着雪花进门的。
军绿色的长外套,棉皮鞋,和蔼慈善的面容下是不怒自威的神采。
“煮了火锅?禧儿调制的蘸料最好吃。”周淮康摘了皮手套,站在壁炉前烤手,“纪舟和关家的小姐相处怎样?”
“相处得很好。”周夫人不阴不阳的,“关家的小姐可擅长爬床了,追出一百多公里去爬。”
周淮康笑了一声,“我清楚你相中了华家的小姐,来日方长嘛。”
权栀端着热茶,明白周淮康的弦外之音,贺纪舟既然喜欢关家的小姐,由着他谈一场,等他的新鲜劲儿腻了,再分手,和华家的小姐正式谈婚论嫁。反正关家没权没势,不一定非要给关靓结果。
华家。
市里姓华的权贵甚少,真正有头脸的,只有城西的华家。
太祖父打过仗,祖父从军区退休,丝毫不逊色周家。
“禧儿和叶家的公子成了吗?”周淮康喝了一口热茶,笑着问权栀。
提起叶家,周夫人满脸的不悦,“叶柏南似乎不重视禧儿,一直不见面,估计是旧情难忘他的前未婚妻呢。”
“我找老叶聊聊。”周淮康也耷拉着脸,“他叶家敢不重视。”
周淮康给贺纪舟和权栀带了相同的礼物,男女款的Cartier珠宝胸针,他调侃是花光了积蓄。
周夫人识货,埋怨他,“你乱买什么呀?情侣款的。”
权栀捏着首饰盒,偷瞄贺纪舟那款,矜贵冷艳,适合他。
她这款,也适合她。
“我不懂什么款,情侣款不也是一男一女?兄妹戴是一样的。”周淮康大笑,“禧儿,喜欢吗?”
权栀点头,“喜欢。”
贺纪舟也没试戴,随手扣住盒子,搁在一旁。
她余光目睹,知道他是避嫌。
这枚胸针,倘若她戴,他绝不戴了。
......
权栀这个月请假的次数多,学校要实习证明,她找男人婆开证明,男人婆没在公司,而是在白鹤楼参加分公司的酒局。
“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我在停车场了,咱们和华达争夺最后的合作名额,分公司上报谁,谁百分百中标!”
权栀也期待,这单拿下,她有一笔五万的奖金,足够大四的生活费了,“负责人是?”
“马明昭。”
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放心吧,秦商也来,而且华达安排了公关部的交际花上阵,170高D杯的兔女郎,马明昭顾不上你了。”男人婆的车门一开一关,“赶紧啊,已经开席了,在1号包厢,你不来没奖金!”
男人婆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秦商在场,确实不可能放任马明昭吃她豆腐,权栀拦了一辆出租,直奔郊区的白鹤楼。
白鹤楼建在温泉湖畔,是民国旧上海风格的装修,挺有怀旧格调,服务员穿旗袍服务,一些爱装逼的土老板特喜欢光顾。
权栀走到1号包门口,发现主位是马明昭,秦商和男人婆都不在。
她正打算原路返回,马明昭的保镖将她拽了过去。
“程小姐,你可迟到了啊!要罚酒三杯请罪。”
包厢门关上,保镖严阵以待的守在门外。
“万利的经理呢?”男人婆关机了,权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去洗手间了,程小姐先作陪。”
马明昭的左边是华达的经理,右边是空位,按照级别,应该是秦商或者男人婆的位置,但餐具没用过,不像有人坐。
权栀强作镇定,“万利的经理不在,我没资格入席。”她拉开包厢门,保镖直接挡住她。
“程小姐,请回去。”
她朝经过的服务生喊,服务生装没听到,连看也不看。
“马总?”权栀慌了神,扭头敌视着马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