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很快就猜到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这个人就是她昨天费了好大力气救回来的男人。
她深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刀刃,说:“你这个人懂不懂得报恩呀?你不知道被谁丢在我家院子外,可是我救了你!你看看身上那些草药和绷带,都是我绑的。”
男人眉心一蹙:“你救了我?”
“当然。”阿梨喉咙微动,“你现在还不能乱动,你断了两根肋骨,要静养。”
片刻后,男人似乎是相信了她,手一动便收回了刀。
他走到阿梨面前,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多谢姑娘相救。”
男人的动作仿佛扯到了伤口,说话时低声吸了口冷气。
阿梨叹了口气,把粥放在桌上,然后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床榻上,皱眉严肃道:“如果你还想要这条小命,就乖乖躺好。”
男人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但在看到阿梨的神色之后,沉默半晌还是“乖乖”地躺下了。
其实他是想说,他受过许多次比这更严重的伤,尽管是断了肋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阿梨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是大夫?”男人问。
阿梨坐在桌前喝了口粥,点头:“没错,我医术很高明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男人闻言,无声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绷带。
这叫医术高明?
他斟酌了一下,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这小姑娘看起来像是个记仇的,现在他身体欠佳,万一得罪了她,保不准真有可能哪天她就给自己毒死了。
白粥太热,阿梨吹了吹,口齿不清地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探究和戒备。
男人瞧的真真切切,偏偏她还觉得自己掩藏的很好。
他偏过头,嘴角勾起一瞬,再回过头时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我乃南国将军旭凤,被敌军追杀,逃到这里来的。”
“南国将军?”阿梨狐疑地将旭凤从上打量到下。
昨日她便觉这人生的极好看,今日瞧见他那双浓黑如墨的双眼,才知什么叫英气逼人、气度不凡。
心口处莫名开始发热,心脏也有些要乱的迹象,阿梨连忙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
“传闻说南国将军体弱多病,你怎么会是南国将军?若是旁人受了如此重的伤早就救不回来了,而你竟然醒来就能走动,可见身体强壮。”
闻言,旭凤却没说话。
在他的记忆中,过去的十几年他的确是体弱多病,然而此次敌军来袭,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便率兵出征。
这一仗胜利了,但是敌军还留了一支暗卫,在他们回京的路上设下埋伏。
旭凤没有防备,被刺中一箭。
若是从前的他定是扛不住的,但他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反杀了十几个敌人。
造成他昏迷的,还是被忽略的一人突然下手,而他的部下们……如今也都生死未卜。
“若姑娘不信,待我恢复,可以带你入京面见圣上,以此证我清白。”旭凤淡声说道。
闻言,阿梨眼睛一亮,连粥都不喝了:“你真的能带我去京城?”
旭凤怔了怔:“你没去过京城?”
“当然没有。”阿梨的眉宇间染上些哀伤,“我无父无母,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醒来时就在这个小木屋里,别说京城,就连山脚我都很少去。”
“东黎说京城很美,本来他要带我去的,不过他家中突然有事,就先离开了。”阿梨说着,不自觉蹙起了眉。
旭凤看向她,心中微微一动,然而却是问:“东黎,是谁?”
提起他,阿梨笑了笑:“东黎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呢,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对了,我叫阿梨,梨花的梨。”
不知为何,在看到阿梨为他人扬起的笑容时,旭凤竟觉得不爽。
他移开视线,片刻后又看过去,语气中带着点不满。
“你不打算给我粥吃吗,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