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紫沄霎时浑身一僵,直挺挺地跪倒在地:“皇上,您不能废了臣妾!”
“为何不能?”萧君澜负手走来,居高临下地睨着瞬身颤抖的辛紫沄。
“我……我爹……”辛紫沄牙齿打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整。
“莫要再跟朕提你爹。”萧君澜一字一字语气冷硬,显然是耐心濒临耗尽。
辛紫沄自认回齐将军为父后耀武扬威惯了,哪见过萧君澜对他摆出如此可怖的脸色,霎时吓得泪眼朦胧。
就在辛紫沄心生绝望之时,殿外忽而响起太监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继而,太后迆着长袍跨门而入,温和笑着握住了萧君澜的手。
萧君澜见母亲来了,面色瞬时放柔了几分:“如此深更了,母亲为何还未歇息?”
“阿澜,哀家是为齐将军而来的。”太后拍了拍萧君澜的手,瞥向一旁垂首跪地的辛紫沄。
辛紫沄见终有解局之人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母后,您怎么……”萧君澜疑惑蹙眉望向太后。
太后向萧君澜使了个眼色,随即面色温和地转向辛紫沄:“皇后,今夜皇上心情不好,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往后你可得长些记性,带着你爹回去吧。”
辛紫沄小心翼翼地瞥了萧君澜一眼,见他没有异议,这才放下心来退出殿去。
待殿外恢复平静,太后这才敛起笑意,神情肃冷地拾起殿门边的奏折。
“阿澜,切莫一时昏头。”太后将奏折叠好,放回了御案:“小不忍,则乱大谋。”
萧君澜闻言,这才从怒气冲头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儿臣知道。”
“如今璇玑国宣战,正是用将的紧要关头,莫要丢了齐将军这颗棋子。”太后拉过萧君澜,将他轻按在御案前坐下:
“我们祤族从前弱小,常受璇玑国与前朝骚扰,正好趁此机会,可一并将璇玑国收入囊中,届时,整个天下就是我们祤族的了。”
“至于齐将军与辛紫沄……”太后眸中冷光一闪:“届时不过一颗废棋罢了,可任意处置。”
“是,母后。”萧君澜闻言,垂下睫,冷硬着嗓音应答。
“阿澜,我们祤族的未来,就全系你一人身上了。”太后微微笑着,抬手抚上萧君澜的头。
萧君澜只略微一点头,眼中却不见欣然。
……
翌日午后,璇玑王宫。
曲洛水悠悠转醒,楼紫正守在床边撑着下巴打瞌睡。
她的头不断地下坠,又不断抬起,最后手一滑,头一垂立即清醒过来。
见曲洛水已然半睁双眸,大汗淋漓地捂着小腹,立即心急如焚凑上前:“公主,您怎么了?!”
“红袖……”曲洛水似乎还未从混沌的余梦中回过神来,竟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拉住楼紫的衣袖,嘟囔着另一个她未听过的名字来。
“红袖,我好痛,你抱抱我……”曲洛水话音轻颤,眼角泛着泪光。
虽不知红袖是谁,楼紫仍搂住了曲洛水冰凉纤瘦的身躯,缓缓在她后背轻拍:“红袖在,公主别怕。”
不远处,刚跨进殿门的曲凌逍却听到红袖的名字,猛地停驻了脚步。
楼紫听到声响偏头望去,只见曲凌逍身旁跟着的宫女正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汤药碗。
楼紫心里一沉,她知道,这碗汤药是做什么用的。
“国主,真的要这样做吗?”楼紫于心不忍地轻问:“若是公主事后知道了,她会很痛苦的……”
曲凌逍望向气息奄奄、神思混沌的曲洛水,狠狠蹙眉。
眸中缓缓覆上决断的冷冽:“长痛不如短痛,比起她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言毕,他一挥手,身旁的宫女端着汤药向曲洛水走去。
“趁她还未完全恢复意识,现在就解决掉那个孩子吧。”曲凌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