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见蔺伯钦半晌不说话,没话找话说:“清远县还算太平吧?事务繁忙吗?”
蔺伯钦神情冷淡:“还好。”
楚姮心底郁闷,看这模样,她似乎又惹这位蔺大人不高兴了。
蔺伯钦也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想。他既答应这桩婚事,就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要介怀李四娘的过去。可每每想到,终究是有些不舒坦。好在李四娘很识趣,并没有对他纠缠。
两人一路无话。
县衙临街,穿过牌坊,便是仪门。东侧置喊冤鼓一架,西侧立有石碑,上面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仪门正中挂着台阁体的匾额,上书“清远县衙”,门口左右各站着一名带刀衙役,看着甚是威严。
两衙役见到蔺伯钦,都是一脸惊讶,忙上前相迎。
其中一个笑问:“大人,你昨儿才成亲,怎么今日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没说完,另一个衙役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楚姮站在旁边,让他别乱说话。
蔺伯钦神色如常,他淡淡道:“这是夫人。”
“夫人好。”
两人忙朝楚姮鞠躬。
楚姮笑了笑:“你们也好。”
她一笑,那两个衙役便直勾勾的盯着她瞧,都想,这位三嫁过的夫人,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蔺伯钦沉眸,询问楚姮:“县衙不大,你可还要进去?”
“去,当然去。”
楚姮忙道:“劳烦蔺大人带路。”
蔺伯钦不再看楚姮,看表情似乎不太乐意,楚姮也懒得讨好他。虽然蔺伯钦神色冷冰冰的,但仍然带着她四处走了一圈。
清远县人口不多,县衙也不大,过了仪门,往里走百米,便是公堂,上书“明镜高悬”四字。穿过屏门,即为二堂,二堂左边甬道往里走,便是刑房和牢狱。二堂后面是三堂,只有几间简陋的青瓦屋,平时蔺伯钦处理公务,夜深便会留宿在此。
楚姮到处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并未找到关于自己的海捕文书。
她正在猜测是怎么回事,就听前方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一名身穿青布袍的男子快步走来。
男子三十上下,面白无须,精神抖擞,看起来一脸和善。
“大人,你来啦。”
蔺伯钦微一抬手,说:“这是清远县县丞,方双平。”
“方县丞。”楚姮浅笑着点头。
方双平眼睛一亮,忙道:“这般天人之姿,一定是大人新娶的夫人吧。”
楚姮谦虚的说:“方县丞过奖。”
“哪里哪里,我们县令大人以前是从不带人来衙门的。”
“是么?”楚姮心不在焉,因为她注意到方双平手里拿着一张东西,上面隐隐约约盖着红章。
楚姮顿时心底一紧,状似无意的问:“方县丞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
方双平“哦”了一声,扬起手中的纸:“我正想给大人说,方才接到朝廷官差送来的海捕文书,说是捉拿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玉璇玑,让我们找画师照着画够百张,半个月内贴遍整个清远县。我思来想去,咱们清远县没有好画师,只有大人丹青出众,怕是要劳烦一二了。”
蔺伯钦正要接过画像,楚姮忙“哎哟”一声打断他:“大人,你说了带我参观县衙的,怎与方县丞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她这态度着实突兀不懂礼数,方双平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心中疑惑,看着挺端庄知礼的女子,没想到如此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