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生意谈下来,沈临泉满头大汗。
他的唯一感觉就是,这港城人可真难缠。不过对方越是这样,沈临泉就越相信这批货是好货,要是东西不好的话,对方也不会这么用鼻孔看人。
谈完生意,王杰特的态度终于好了一些,他对沈临泉说,“沈老弟呀,你要的这批货,是我看在高老弟的面子上,才漏出来的。厂里头是不知道的,所以就没有办法带你去厂里看看了。”
沈临泉会心一笑,“没事没事,只要东西好就行了。”
“回头,让高老弟带你去验验货,然后,你得自己想办法来把货拉回去。”
“好,一定一定。”
高添其实真的有找到合适的钢铁卖家,也没有那么严苛的购买要求。毕竟那是他收废品的卖家,双方合作的还算愉快。
高添五十万也没有全部要,买了十万的好钢材,就等着沈临泉去验货呢。
王杰特这骗子的水平的确到位,加上沈临泉现如今对高添还是比较信任的。要验了一车货之后,他就心满意足地回厂里去,他还是在云岭乡认识的人多,找司机来运输更快些。
王杰特乖乖地把五十万交给高添,“添哥,我任务完成了,我能走吗?”
“想走?”高添看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谁说你任务完成了?”
说完,一手劈下去,王杰特又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又被高添关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去了。
高添拿了钱,先回自tຊ己在盛州这边租的一个小公寓。收拾妥当之后,他以继续联系客户的理由留在了盛州市。
29号,又有好几个兄弟从老家坐着火车到了江平市。高添已经疏通好关系了,他们会坐大巴来盛州市和高添汇合。
12月1日,盛交所开始试运行。
高添的四十万在疯狂地资金交易中,显眼但也不那么显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四十万翻了十倍,成了四百万。
高添收手,落袋为安。
而厂里这边,那些好钢材已经用完了,去仓库拆新的钢材的时候,工人们吓了一跳,里面可不是什么钢材,而是石头!
叫来了沈临泉,沈临泉差点晕倒过去。赶紧给高添打电话,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添一听,就知道是东窗事发,不过现在他倒不怕,因为手头已经有400万了,要把这个事情圆过去对他来说其实非常简单。
现在关键的是,高添自己想要怎么做。
如果是上辈子的高添,肯定是要做绝一点。虽然沈临泉对自己挺好的,但对他好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价值罢了。说到底,沈临泉是个高高在上的资本家,而他高添,只不过是打工仔。吃这么大一个亏,是他沈临泉贪婪加愚蠢,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高添是绝对不会把这笔钱还给沈临泉的。
可这辈子,程宝珍平平安安地活着,虽然还挺别扭的,不愿意接受自己。高添还是想给自己和程宝珍积点德,帮沈临泉把这个事情给摆平了,别让他蒙受这么大的损失。
“老板,我前几天还看到王总在酒吧喝酒呢。我再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要是骗子的话,骗了钱就走了吧,哪里敢大摇大摆地继续在城里头待着。”
“是是是。您你赶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50万呢?唉,你当初劝我,别扩张的那么快。我就是不听劝——”沈临泉自言自语道。
挂断电话,高添来到地下室,跟着他的小弟东子一盆水把王杰特给泼醒了。
天知道这几天王杰特过得是什么日子呀,每天定点被泼醒,吃点残羹剩饭,然后又被打晕,饿一天,第二天再被水泼醒,要吃点馊饭,又被打晕,如此循环反复,十几天的时间,把王杰特整的下巴都瘦出来了。
“添哥呀,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王杰特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真的是怕了。眼前的男人,比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黑社会还要吓人。
这么折腾他,还不如砍断他一根指头还要痛快一些呢。
“唉,看你挺真心实意的。行吧,和我回江平一趟吧。”
带着瘦了一大圈的王杰特回了乡里头。
高添让王杰特自个儿去和沈临泉解释。
王杰特看到沈临泉,差点要给他跪下,这次可不是什么沈老弟,而是比王杰特亲哥还要亲“沈大哥。”
“沈大哥,是我猪油蒙了心呀。我赌博输了钱,才想出这么个蠢招的,高老弟去赌场找我,要把这事捅到我们公司去。我那工作一年也能挣个七八万,我又是何苦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来和您道个歉,钢材我全部运过来了,您叫人过来查查看,这次要我问题,您直接抓我去见警察!”
“真的?”
沈临泉这几天已经焦虑得都想从江平市的最高楼财富大厦跳下来了,没有想到高添居然真的找到人,还把钢材给运了回来。
他真的是被上次的事情给吓怕了,叫厂里所有的工人都把手中的活计停下来,去把钢材从车里卸下来,一件一件的开箱检查,确定都没有问题了,他那颗心才算收回肚子里面去。
“行了,你走吧。这个事就这么过了吧,就当咱们没认识过。”虽然自己没有遭到什么损失,可沈临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是说什么都不敢再和这个王副总有什么接触了。
再来一次,他这条老命,是真的要交代在厂里面去了。
等王杰特走后,高添来和沈临泉道歉,“厂长,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没有注意,差点给厂里面带来损失了。”
沈临泉拍拍高添的肩膀,“高添呀,不怪你,他也不是真的骗子,就是好赌,才这样的,你能够把人找到,把原材料载回来,我已经很感谢了。回头拿到订单的货款,之前许诺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高添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人坑了,人家还要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