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秋雨阁的丫鬟们得了双份赏赐,先是马家直接将独一份的赏赐送到了秋雨阁,接着又是府里所有的人都有的赏赐。
看着沉甸甸的赏赐,丫头们都很兴奋,比较了一番后就跑出跑进,等着马老大的到来,可看了很多趟,一直没有看到马老大,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小蝶忍不住去前院打问了一番,才知道马老大很早就离开了。
小蝶失落地走进院子,垂着头咬着嘴唇,用脚踢着院子里的石头。
“马公子忙完了吗?什么时候来看咱们小姐?”夏荷急切地迎上去问道。
“是啊,什么时候过来,马公子累了一天,咱们这儿弄好了吃食,过来正好趁热吃!”
李诗冉虽然不说话,也是满眼期盼地看着小蝶。
“小姐,马公子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不得已提前离开了!”小蝶不忍心让李诗冉失望,松开咬着的嘴唇,笑着说道。
看到小蝶强装出来的快乐,李诗冉知道小蝶在说谎,便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
“我向前院的下人打问,下人说没有看到马公子,我又去向马家的人打听,马家的下人也不知道马老大去了哪里,听说马大人和马夫人也找不到马老大,最后我又去了门房,门房的人说马老大来不久就离开了!”
李诗冉听完,面无表情地进了自己的闺房。
“小姐,您怎么了?”小蝶看到了李诗冉失落的表情,急忙问道。
“没什么事,你们去忙吧!”李诗冉淡淡地说道,心里平静如水,一整天期待又欢喜的心情瞬间消失了,一下子感觉府里的这些热闹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李诗冉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心里突然恨起了马老大,既然对自己不满意,为何还要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马老大的离开,在李诗冉看来,就是对这门亲事不同意的表现!
丫鬟们焦急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李诗冉。
李诗冉从自己的盒子里拿出金银首饰,叫众人分了,下人们看李诗冉心情不好,推搡着不要。
“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反倒不收我的赏赐,这是何理?”李诗冉强装欢笑道。
“小姐,奴婢们今天领到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小蝶带头说道。
“不管多少,都是你们该得的,我这份是我的心意,你们收下就好!”
小蝶将东西给大家分了,下人们兴奋得一夜没睡,一下子得了这么多赏赐,相当于两年的份例,谁能不高兴呢?
李诗琪借口身体不舒服,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字,春草叮嘱过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一概不准出去!
可定亲的盛大情况还是传到了李诗琪的院子里,丫鬟们小声地议论着:
“马家可真是大方,给所有的下人都发了赏钱。”
“听说好大一袋碎银呢,都抵上咱们半年的份例了。”
“那么多下人,马家是按什么发放的呢?”
“听说只要去了前厅的,不管帮不帮忙,只要说一声‘恭喜’的,都会得到另一份赏银!”
“除了咱们春雨阁,其他人都得到了赏钱。”
“咱们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露面,马家总不能跑到春雨阁来叫门给咱们发钱吧!”
“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这位可真是太小心眼了,自己看不得妹妹幸福,拘着不让咱们出去,失了这样的好机会!”
“那些碎银对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抵了咱们半年的份例,不知能给咱们家里买多少粮食呢!”
“是啊,那么多碎银,想想都觉得心疼!”
“都没事干了?挤在这儿嚼舌根,小心我回了大小姐将你们统统发卖出去!”春草给李诗琪沏了茶,正要送过去,听到院子里的议论声,走出来斥责。
“发卖出去也比困在这儿的好,别家的主子总想着给下人们发福利,咱们这位可不一样,眼巴巴揽了咱们的份例,克扣了起来,奴婢们还以为堂堂尚书府连下人们的份例也发不出来,也想着要陪尚tຊ书府共渡难关,谁知道出去一问,就咱们春雨阁的下人们份例发不出来,别的院子都涨了份例!”春杏气冲冲地说道。
她家里的老娘病得厉害,老爹出不去远门,有一个弟弟不知去向,家里全靠自己那点份例养活着,被李诗琪克扣后,自己舔着脸找大夫赊药,大夫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春杏也曾去求李诗琪,让李诗琪将自己的份例支付了,李诗琪百般推脱。
后来大夫直接不给春杏赊药,大夫说不相信偌大的尚书府会连下人的份例都克扣,自己刚还看见尚书府在买人手,可见尚书府不是发不出份例,大夫认为春杏就是想占便宜!
在春杏最艰难的那一次,春杏跪地请求李诗琪,被李诗琪叫人拉了出去。
春杏绝望地爬在地上,好在徐成看到了她的窘境,将她带了回去,帮她母亲请了大夫,拿了最好的药,这才救了她母亲一命,大夫说要是再耽搁,就无力回天了!
春杏回来后,心里便对李诗琪产生了怨恨,当值办事不再尽心尽力。
“春杏,休要再胡言乱语,当心真被赶了出去,没有了份例,你老娘的病拿什么治?”春草严厉地批评道。
她和春杏小时候一起在府里长大,两人情同姐妹,怎么真的忍心春杏被赶出去!
“春草,你虽然在大小姐跟前伺候,可这些年你受过的委屈还少吗?大小姐有真的将咱们当人看过吗?”春杏盯着春草问道。
“春杏,在胡说八道,小心夫人打折了你的腿,将你发卖到窑子!”春草此话一出,春杏果然不再言语。
可春杏的话也在春草和其他人心中种下了刺,春草还好,是春雨阁的一等丫鬟,贴身伺候李诗琪,只要坚持,总有出头之日,可其他人呢?似乎看不到未来的路,就连什么时候能拿到份例都不知道!
江雨蝶第二日来找李诗琪,李诗琪的房子地上全是被揉皱了的宣纸,春草守在门口,看到江雨蝶,心里松了口气。
“这不挺好的吗?怎么都扔了?”江雨蝶捡起地上的宣纸,打开放到了桌子上。
“你究竟怎么回事?马老大都跟李诗冉那个贱人都订亲了!”李诗琪有些不悦地问道。他虽然昨天一整天都闭门不出,可府里的欢声笑语还是飘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此刻看到江雨蝶,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订了亲又能怎样?就算成亲了也有被休掉的呢!”江雨蝶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