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人无法脱离集体,绩效这个词是现代社会的神话,它要求价值增长,而且必须是积极价值的增长。所以,就像一位哲学家说的,‘绩效原则已经统御了当今社会的所有生活领域,包括爱和性’。增长这一原则在感情中也不例外。
“安全、愉悦、温馨、富足,这些都是爱的积极价值,他们要求的,就是不需要付出损失便可以快速享受这些价值。只要有这些积极价值就好了,至于过深的情感,那一定伴随着激烈的痛苦和大量磨合,花费时间精力去体验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那太危险。于是,在这样的婚恋关系里,所有可能产生排异反应的因素,都会被剔除,学历就是的第一道门槛。
“过去的爱情故事来自于我们不同,而现在的爱情故事只会来自于我们相同。‘相同’,就是那个东西。”钟云林轻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幅画上大片的黄金背景。
“当然,如果把婚姻中的感情,同样称为爱情的话。”他又如此补充道。
“这种婚姻,就好像做考卷一样吧。”宋瑾瑜想到孙亚男密密麻麻的那些脑图和表格,“只能有100分的体验,少一分都不允许。”
钟云林点点头,“确实,你说的很准确。”
“所以你呢,你对婚姻怎么想?”钟云林突如其来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太过突然,又越过了最后一道社交距离,宋瑾瑜重新换上有些警惕的表情。
“看到你刚才说那句话的神情,觉得你似乎不太认同这样的婚姻,反正离活动结束还有些时间,随便交流一下。”钟云林状似真诚的解释道。
“我对婚姻没有期待。”宋瑾瑜生硬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钟云林还在循循善诱。
宋瑾瑜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些她已经压抑住,在她成年之后很久不曾来造访的画面。消沉而又暴怒的男人,在男人的皮带下哀求哭喊的女人……
还有近一些的,大学毕业分手时男友张谦烨依旧温柔却声带指责的语气:“瑾瑜,我承认你在很认真地为我们的将来打算,可我不觉得你爱我……”
她也曾有过被条件迷惑,为“条件”而努力的时期。
宋瑾瑜刚要开口,眼前却出现一个人,刚才小组中的2号政府机关男嘉宾。那边群体小组了解刚结束,2号似乎刚从小组上下来。
“你刚才直接走了啊。不多看看吗?”他上来就对宋瑾瑜这样说。
“是这样,我刚才去了很多小组,还是觉得和你比较有眼缘,看你的资料,你之前是在时周刊社做记者?”
宋瑾瑜觉得这人一上来就一顿无视她反应的输出让她觉得有些反感,直接问:“您有事吗?”
2号男嘉宾似乎完全没Get到宋瑾瑜礼貌下的不耐,抽出一张名片:“海城日报的总编和我是朋友,你要是换工作的话,可以找他,虽然一开始没编制,但是我和他多说说还是有机会的。女孩还是要有份编制比较靠谱。”说完他又拿出一张名片,“我之前在传媒行业也有经验,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平时也可以约着一起聊聊。”
钟云林微笑看着这人有些倨傲的“搭讪”,他一向对他人的言谈举止无意评价,但是此刻,他内心却涌起某种夹杂着反感的情绪,刚要开口,却听到身边的宋瑾瑜先一步打断那人的独角戏:“我做什么工作,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