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又是沈怀夕先躲开。
裴熠回头,目光冷硬。
司徒剑的张扬弱下去,转身离开。
“他走了。”
沈怀夕越过他的肩膀瞧去,“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是好人,有几分能耐。”
沈怀夕清楚刚才那人肯定是有他的本事,否则不会这样张扬,“他说你抢他的生意,这样算来是你比他能耐。”
“嗯。”
他还嗯,一点也不谦虚。
“他会一些乱七八糟的,我不会。”
沈怀夕疑惑,“乱七八糟的?”
裴熠笑言,“说了你不懂。”
“你说我就懂了。”
“小孩子别八卦那么多。”
她都快二十一了,“不小,成年多年了。”
他的目光温和,口吻含宠,“在我看来还小,还是一个伸手要糖的小女孩。”
心脏猝然一跳。
沈怀夕淡淡看过去。
谁都会享受被当成小孩一样疼爱着的吧?当中有宠,谁能抗拒宠爱?
就算是不经心的话听着也暖心。
她的眸光揉成碎碎的影。
可那影逗留的时间短暂。
她不是一个沉浸在假想中的人,裹着糖衣炮果的糖融化,她很快从思绪中拉回来了。
裴熠垂视一侧独自安静的女人,“不说话?”
沈怀夕将话题带回到司徒剑身上,“他的性情怪异,我没惹他,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像看仇人又不完全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裴熠明白她想要表达的,“他嫉妒。”
沈怀夕蹙额,“嫉妒我吗?为什么?”
“嫉妒我对你好。”
她不敢苟同,“还好呢?好端端的生活都被你搅乱套了,他该不是喜欢你?”
“他喜欢女人,不过是嫉妒一个人对一个人好。”
随后,男人盯着她的眼神炙热,“你刚说的乱,包括心?”
沈怀夕脖子一梗也不怕承认,“你总爱撩我,像我现在的年纪有点慌乱也属正常,太正常不过了。”
眼前人藏不住心事,欲盖弥彰似青涩的猫儿,又软又嫩。
他配合着回应,“是很正常,那你认为还需多久才愿意进我怀里?”
每谈及这个问题,她给他的始终是明确的答案,“我们不往那方向发展,对彼此都好。”
裴熠清楚她过不了裴家那关,“那就以兄妹相处。”
她含笑,他开窍了就好,省得生事。
裴熠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伸手握上她的左手,卷进掌心之中,“当哥哥可以牵妹妹的手。”
沈怀夕的手指触电般蜷缩。
她掉入了他编织的网中央,绕来绕去都绕不出来,在那其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份霸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稍有机会就会缠上她。
手掌被不属于她的温度覆盖,掌心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会让她变得奇怪。
想退缩可他不让,反握得更紧。
……
天宸北苑是雍京新建的高端豪宅,裴熠将沈怀夕带到这里。
沈怀夕环视着这幢独幢别墅,网上有人发布过天宸北苑,这里每所住宅至少600平起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身价上亿的有钱人。
入屋先是会客厅,穿过去才是视野宽阔的主大厅,一眼望不尽的奢侈冷感。
裴熠把她的双肩包放在沙发上,“你自己熟悉下。”
沈怀夕没听他的,也没心思去参观这豪华的别墅,从没试过跟一个男人回家,她不自在也没安全感。
“四哥,我来到你这里浑身不踏实,我想回宿舍住。”
孤男寡女的,他又没有真把她当成妹。
裴熠精准无误地接收到她投过来的那一眼,是慌乱与拘束,更多是来自心理上的压力,她施加给自己的心理约束。
她说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像她这样的女孩必然不乏男人的追求,这些并没有动摇她的洁身自好,始终保持那份难能可贵的干净,除了自身的原因多少也与家人的教育有关。
裴熠的目光颇深,想到八年前“他”留下的一行字。
要在她二十岁那年娶她为妻。
那时候他才十七岁,而她只有十二岁。
他淡淡开口,“好……晚点送你回去,我先做饭给你吃。”
沈怀夕松了一口气,捆绑在心头上的那道力骤然减去,脸上有了点笑,“那你去做饭吧,我想早些回去。”
半晌,“你说那些会害我的人都是借口吧?你就是想把我留下来陪你。”
她那会也是脑子糊涂才掉进了他的圈套。
裴熠勾唇,看着她总想笑,“没必要拘谨,你想与兄妹关系相处我也依你。”
沈怀夕努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我说的是现在,哪天你真正动心了就不要避着,你心中的顾忌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我能解决。”
沈怀夕垂眸,思绪繁复。
片刻,她抬头看了眼裴熠,“我想吃糖醋鱼,你会做吗?”
裴熠挑眉,“不会,可以学。”
沈怀夕悠悠收回视线。
倘若真的逃不过了,注定是要掉进他的世界,那也就认了。
刚才他牵起她的手,除了条件反射下的回避,她没有真正抗拒。
两人的温度揉融,那时她除了心跳加速,也衍生起了很特殊的感觉。
是心悸吧,像粉色的烟花,粉色的悸动。
二十分钟不到,有人送来了新鲜的食材。
裴熠把一袋子吃的交给了沈怀夕,“无聊的话可以开电视看。”
沈怀夕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看了看,是她没吃过的一些零食。
“都给我吗?”
“嗯。”
“谢谢,那我带回宿舍和舍友分了。”
男人点头,拎着食材走向厨房。
沈怀夕坐在餐桌上看书,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闻到味了,是黑椒味。
裴熠端来了牛排,放在沈怀夕的侧边,“饿了先吃。”
单看那卖相就很好,“我还不饿。”
哪怕已经很饿了,也没道理让别人煮,自己先吃。
“不用等我,趁热吃。”
“知道了,饿了我再吃,我先看会书,你做好再一起吃。”
裴熠心软,目光落在沈怀夕毛茸的脑袋上。
她总是很乖。
在此之前,他没想过会为一个女人下厨。
又过了一些时间,做好的牛排已经失去温度,沈怀夕起身想把牛排端去热一热,而裴熠正好端着她指定要吃的糖醋鱼出来了。
男人天生是好厨子,她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做不好,鱼都烂掉了。
裴熠把她手上的牛排接过来,鱼就交给她,“端过去,我来热。”
沈怀夕点头。
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像他这样的人竟也有几分居家男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