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军营,只有惨淡的月光。
他远远地望着江妩,不敢向前,也不敢出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一般。
那时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如果失去了江妩,自己的生命也会一同逝去?
此刻江妩的眼中,已全然没有了他的身影。
“妩妩,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楚天逸在她身上披了件暖和的银狐毛裘,江妩想都没想就要挣开,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闹,会冻坏身子的。”
江妩不言语,只想奋力挣开他的怀抱。
“请将军自重!”
楚天逸反而更抱紧了她:“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夫人,我这样做没有任何不对。”
她冷笑:“将军还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边关的风景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她能够活着的时间正在慢慢缩短,死在此处,也算埋葬过往了。
“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妩妩,我们一处活着。”
“望将军大胜。”江妩不咸不淡地说着,心里在想,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或者说在那之前,她就会死去了。
国事是国事,她的感情和仇恨又是另说,她不希望楚天逸因为自己的事而打了败仗,这样只会让她增加心理负担,连死的时候都不得安宁。
“将军若是败了,没有我,只怕连将军这个名号都没有了,望将军好好想想,不要受到影响。”
如今割舍,也不算太晚。
楚天逸欢喜:“我定会为夫人打胜仗,夫人不必有这样的担忧。”
“你活着和打胜战怎么会是为我呢?”
江妩说“我现在也是想开了,若是当初你迎回府的不是我妹妹,而是别的女人,你能对别的女人关怀少一点,直到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没有那么多怨言,那么的仇恨。”
“可惜,向来都是没有如果的,我现在想的很清楚,将军如何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在默默的等死。”
“将军就为自己的明日打算罢。”
“我的明日,若没了你又有什么意义?”楚天逸抱着她道。
“我们现在这样便是没有意义的,我已经太累了……”说着江妩吐出了一口鲜血,她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她的身体也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妩妩,我现在就叫军医过来!”楚天逸着急道。
“不必了,”
也许能使将死之时,总是会旧事重提,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师兄,“我的师兄曾经与我讲,我本还能再多活几年的,只是是我不愿,任性想要将这个孩子留住。”
“事实却是,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将军别再妄想其余的什么事,心无旁骛去打这一场仗罢,你要是每日流血,我闻着就腥味也会觉得难受。”
“将军又何必要受着与我一样的痛楚,没有用啊……”她的声音越越发缥缈了,就像夜空升起的烟,没有一些没有再多的气息。
“妩妩,我们看医生好不好?吃点药总会好的!”
江妩打断他:“你也知道,若我师兄在,我确实能好那么一些。”
楚天逸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是了,江妩的每一句话都在指责他的过错。
若不是他,一切也走不到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