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陆蔓看见盛昱霖出来,她笑着去挽他的手。
“白椀她没事吧?”
盛昱霖好似无意的让开了陆蔓的手。
陆蔓的手落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很快又恢复往常,道:“需不需要我去陪陪她,她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她有什么可怜的!”盛昱霖突然发怒,吓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我还有事,先走了。”盛昱霖说完,脸色十分难看地离开了医院。
陆蔓却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皱眉,他嘴上说得难听,却还是没让她别去。
这些天,虽然他对自己百般好,但却碰都没有碰过她!
好几次深夜,她都听见盛昱霖呢喃着,叫的却是白椀。
病房里面,护士扶着白椀往外走。
她的手机没拿,只能去前台打电话。
白椀突然笑着说:“护士小姐,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护士看着白椀温和的笑容,不由放了心:“那我先去忙了,你小心点。”
白椀点点头,护士走后,她一个人扶着墙慢慢往前台走。
刚走了两步,脚上就一疼,她熟悉伤口的感觉,知道这是伤口裂开了。
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前台。
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李律师,”白椀顿了顿,“我想拜托你,把我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我的父母,但是……”
她想起小时候日日夜夜期盼父母来看她的日子;想起自己发现他们原来早就各自有小家时的绝望;想起舒父打在她脸上那一巴掌……
她早就应该看明白,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对面的人很有耐心,她停下的时候也没有打断她,直到她下定决心。
“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从此我再也不是他们的女儿。”
既然他们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讲完电话后,白椀又一个人撑着墙往回走。
她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在空荡荡的医院长廊里显得可悲又凄凉。
白椀哭不出来,她只是在笑。
推开门,陆蔓正等在里面。
陆蔓一看见她,就将病理报告和一叠照片往白椀身上扔过去。
白椀被报告狠狠砸在身上,她低下头,就看见照片上拍的全是自己去梁遇白诊所的情况。
她微微一怔,看来陆蔓都知道了。
“听说你自杀了,可是为什么你没死呢?”陆蔓声音里充满恶意,“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人,还要活着拖累别人多久?!”
说完,陆蔓就走了。
真是可笑,谁能想到陆蔓曾经是白椀唯一的好朋友呢?
可她如今却只咒着白椀去死。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愿意爱她。
父母是这样,陆蔓是这样,盛昱霖……也是这样。
白椀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轮夕阳,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极了这一天的太阳。
开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虽然没有爸妈,却有爷爷疼爱她;后来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见盛昱霖的那几年;再往后就是不断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里面。
并且再也不会升起。
白椀回了家。
她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份离婚协议,签之前,她看了窗边的千纸鹤一眼。
里面的千纸鹤静静地待在那里,她找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希望盛昱霖忘记我。
她将那张纸折成了千纸鹤,放进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只失去了颜色的白色千纸鹤,在彩色的千纸鹤里面显得格外的苍凉。
之前,她希望盛昱霖永远记住她,现在她却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
周氏,总裁办公室。
白椀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盛昱霖的手边,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盛昱霖看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眉头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