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竹溪
简介:她把那张淡紫色的包装纸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捋平皱褶,然后小心翼翼地叠起来,连着缎带一起折好,摆在桌上,却不知留下还有什么用。这是她小时候就有的习惯,所有好看的糖纸、包装袋、包装纸,她都舍不得扔掉。总是会很珍惜地折好,然后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也不是为了收藏爱好什么的,只是单纯地不想扔掉。这份感情和她后来喜欢逛家居用品店的心情如出一辙。礼物、家,都是上辈子无法企及的梦。孟樊铎走出来,路过客厅见到发呆的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花和包装纸,很是平淡地随口问:“你买的花?”
她抱着花盆回到家,进了屋子才发现孟樊铎竟然已经回来了。想着他肯定是回来打包东西的也就不便打扰了,于是抱着花盆径直来到了客厅,把那盆薰衣草往茶几上一放,看着那美丽的包装纸和缎带发呆,太好看了她舍不得扔掉。可又有谁买了花拿回家还不扔掉包装的?她纠结了再三还是把缎带拆了下来,包装纸拿掉,好在那个小花盆原本也很好看。
她把那张淡紫色的包装纸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捋平皱褶,然后小心翼翼地叠起来,连着缎带一起折好,摆在桌上,却不知留下还有什么用。这是她小时候就有的习惯,所有好看的糖纸、包装袋、包装纸,她都舍不得扔掉。总是会很珍惜地折好,然后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也不是为了收藏爱好什么的,只是单纯地不想扔掉。这份感情和她后来喜欢逛家居用品店的心情如出一辙。礼物、家,都是上辈子无法企及的梦。
孟樊铎走出来,路过客厅见到发呆的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花和包装纸,很是平淡地随口问:“你买的花?”
她回过神来,点头道:“是啊,庆祝我重获自由的礼物。”
他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冷笑着说:“那你应该买桃花,为自己找点儿桃花运。”
这是心有灵犀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说对了,我本来就是要去买桃花的,结果人家花店没有。那店员只好给我推荐了这个薰衣草,说花语是邂逅爱情。我想了想觉得也挺靠谱儿的,就买了一盆回来,打算慢慢养着。”
听完她的话他的脸彻底拧成一团,她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想笑,可又怕他发飙只得忍着。就这么轻咬着下唇憋着笑,捧起那盆花放到了阳台上。此时夕阳已经铺满了天际,暗红色的阳光打在花盆上,投下一个斜斜的影。她又想起白天那个闪着金色光芒的男人,不免又是一声叹息。于是真恨不得对着这盆小花双手合十地拜一拜了,老天快点儿赐给她一个正常点儿的桃花运吧。
身后的孟樊铎依旧站在那里没动,她转身要回屋时发现他还愣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随口问道:“你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今晚就搬走吗?”
他半张着嘴,目光流转了一圈才说道:“那个,我可能暂时还不能搬走。”
这次换她愣住,瞪着眼睛盯着他半天才纠结着问道:“为什么呀?”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皱着眉,那张一向冷漠的脸上竟显出了苦闷的表情:“我堂姐孟妍回国了,为了给奶奶庆祝八十大寿,也算是送奶奶最后一程。”
这话完全不能解答她的疑惑,她迫不及待地问:“那又怎么样?”
“我不能让她知道咱们离婚的事,她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我奶奶。”他说。
这是什么情况?原来这个飞扬跋扈的大少爷还怕他的堂姐?“那你就不要告诉她不就完了?”她说。
“夏竹溪,你该不会是忘了她的房子就是对面的1902吧?你觉得我如果不住在这房子里她那么八婆会发现不了?”他急了。
1902?她现在住的不就是1901?原来这栋楼一层就两户人家都被他们老孟家给包了。看来这个孟妍堂姐是个狠角色,连孟樊铎都这么紧张。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堂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现tຊ在才说不搬出去的事?”她问。
“今天下午,我刚刚去机场接的她。她事先也没跟我说要回来的事情。”他垂头丧气地说。
原来是突然袭击,怪不得他现在这样忍气吞声地求她。她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做出一副极不满的样子:“孟樊铎,咱们已经正式离婚了。你觉得我有必要配合你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吗?咱们合同里只说了哄你奶奶的事,可没有蒙你堂姐这一条,对吧?”
他没说话,显然被她的话戗到了。
她心里更加暗爽,于是故意做出语重心长的模样来说:“其实我觉得,这事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你还不如就跟他们所有人都坦白了算了。何苦在这边为了离婚跟我闹得这样凶,那边又和家里人装小白兔撒谎呢?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他气得嘴唇抖动着说:“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等我奶奶寿终正寝,我自认会把事情都摊开的。至于目前,我不能搬走。”
这话说的,就等着他奶奶死呢?这个不孝子,特想骂他一句“真是孙子”,却也没敢再开口刺激他,只是笑呵呵地说:“不搬走也行,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毕竟这房子以前是你的,就算现在归了我也还是从你那儿拿的。所以你要住也可以,只是咱们得立好规矩。”
“你的和平共处约法三章对吧?”他接话道。
“对,没错。”她笑道。
“没问题,我肯定遵守。”他别扭地说。
“那就行了,不过还要加一点,那就是喝醉了不许回家,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是真怕你再喝多了再来要我的小命,那我可伤不起。”她思索了下补充道。
他哼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答道:“放心,以后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成,那您就请自便,我回屋了。”她拿起桌上的包装纸和缎带走向自己房间。
门铃却忽然响了。孟樊铎立即警觉地低声道:“等一下,可能是孟妍。”
打开了门,果然是一个容貌艳丽的高挑儿女子。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清瘦的骨骼、小麦色的皮肤、鲜红的口红,眉目间与孟樊铎有几分相似。只看了一眼开门的孟樊铎便把目光投到屋内的夏竹溪,热情地打招呼道:“竹溪,我回来啦!”
这份突兀的热情把夏竹溪吓到了,她站在那儿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尴尬的任由孟妍扑过来,又是摸头发又是掐脸蛋儿:“竹溪啊,你看上去好憔悴,听说前阵子出了车祸?有没有好好养伤啊?是不是孟樊铎那死小子又欺负你了?”
她尴尬地笑着,半晌才开口吐出两个字:“堂姐?”
话刚一出口就被孟妍拍了一下额头:“怎么被车撞傻了?才一年多不见就跟我这么生分了?”
她有点儿蒙,然后才意识到是叫错了。然后笑道:“可不是吗?我被撞得脑子不好使了,姐姐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反正只要是女人,好久不见夸这一句更漂亮了肯定没错。
果然孟妍哈哈笑道:“哎呀哪有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还嫁不出去漂亮个鬼啊!竹溪啊,就你最会说话。”
原来这姐姐也是个剩女。夏竹溪对孟妍的好感度瞬间提升,这就是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她笑着拉起孟妍的手道:“那有什么的?姐姐你是女强人,还怕没人要?”
这句也是她蒙的,一想到孟家的女儿肯定非富即贵,既然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那一定是个事业型的。
孟妍乐呵呵地道:“可不是吗?我现在也只有与工作为伴了。”说完看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孟樊铎说,“男人会背叛你,工作可不会。只要努力工作就一定会有好收获。”
难得遇到这么个爽快的明白人。夏竹溪拍手叫好:“说得太好了,姐姐,我最崇拜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强人了。要是我也能跟你一样该多好!”
孟妍又看了看孟樊铎:“小子,让竹溪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这个老公当得还是不及格啊!这么半天了傻站着发什么呆啊?还不给我们俩搞点儿喝的去!难道竹溪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她做家务伺候你?”
孟樊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露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表情来:“行,我错了,给你们沏茶去,你俩坐下慢慢聊。”
这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可把夏竹溪乐坏了,于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孟樊铎非要在孟妍面前隐瞒离婚的事了,这要是被孟妍知道了,不得扒了他一层皮?
这位孟妍堂姐真是有儿点意思,太合胃口了。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绝对为孟妍与夏竹溪的一见如故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两个女人坐在一起,明明也没个什么共同话题,可就是能天南海北地聊到一起去。一旁的孟樊铎面对着俩人的如胶似漆根本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无视的抑郁,默默回了房间,又是重重地一摔门。
孟妍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过头对夏竹溪说:“这小子还是这副德行啊,我不在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夏竹溪抿嘴一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孟妍和孟樊铎还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在人家自家人面前说坏话,怎么都是不太好的。
见夏竹溪不吭声,孟妍皱着眉头道:“你不说话看来就是这样了,唉,竹溪啊,真是难为你这么宽宏大量了。我这个弟弟的个性这么差,也就只有你能包容他不跟他计较了。”
“其实我们还好,平时他也挺忙的,交流也不多。”她知道再装恩爱下去也是不行了,索性倒点儿苦水。
“我就知道他肯定这副德行。竹溪,你其实不用太让着他,他就是打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你越对他好,他就越不领情。就是欠修理,我不在也没人时常收拾他,肯定又飞上天了。”最后一句话孟妍故意抬高了音量说道。
这话彻底把夏竹溪逗乐了,于是对这位堂姐更加是肃然起敬。太精辟了,果然女人过了三十岁,全身上下都是智慧啊。
“哎,这不是薰衣草吗?真好看,你养的?”孟妍走到阳台,满眼惊喜地望着那盆花。
“嗯,今天出门时候在花店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了。”她笑着答道。
“啧啧,这颜色真好看。哎你知道吗?这花的花语是邂逅爱情啊,你买了这花,难不成是想要外遇啊?”孟妍坏笑道。
她头上一滴汗,好吧,果然是三十几岁的剩女姐姐,太有经验了。
“我哪知道什么花语啊?就是看着好看才买回来的。”装还是得装一下的。
“我就说嘛,要不,你把这花送给我吧!我才更需要邂逅爱情吧,哈哈!”孟妍大咧咧地笑道。
她笑容一僵,心中不舍,然后还是继续笑道:“行啊,那就送你吧,祝你能早日邂逅爱情!”
孟妍开心地抱着那盆花走了。她这个心疼啊,一个人站在客厅,看到刚刚放在一旁的包装纸和缎带,心中苦笑,还好,她还剩下个皮。
孟樊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见到她一个人摸着包装纸凭吊的模样,冷嘲热讽地笑道:“哟,这不刚给自己买的招桃花的薰衣草,这么快就被孟妍掠夺走了?”
她气得直咬牙,腾的一下站起身就往门口走:“我这就去要回来,我要告诉她咱俩离婚了,这花是我自己的桃花运!”
孟樊铎立刻伸出胳膊挡在了她面前:“别,别冲动。不就是盆花吗?我明天再给你买一盆赔给你,成了吧?”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孟樊铎,你就这么怕你堂姐?”
他的眸色变深,冷着脸道:“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被她把事情又闹得满城风雨,打乱了我的计划。”
“你什么计划?”她问。
“这和你无关。”他面无表情地道。
她懒得再问,就气哄哄地拿着包装纸回了自己房间,也学着他的架势狠狠地一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