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孟既景和封靖骁说的那样,挺小个孩子不认生也不哭闹,进了他家的门如同在自己家里。
此时,小小的身子坐得直挺挺的,握着把大大的勺子在吃早饭。
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先有动作的是孟怀宽,四岁的年纪攀上爬下特别利索,从椅子跳下去就朝着封靖骁冲过去,扑到怀里脆生生唤着舅舅。
封靖骁一把抱起,问他在吃什么,他说喝粥,还问舅舅要不要喝,得到肯定的答案又细数起餐桌上还有些什么好吃的,舅甥俩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问有答。
石墨看到封靖骁的瞬间眼睛倏的亮了起来,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撑着个圆鼓鼓的小腮帮子,一边盯着有说有笑的一大一小,一边细嚼慢咽了嘴里的粥,明显试探又有些按捺不住地张开嘴,朝着封靖骁叫过去:“爸爸。”
封靖骁没料到有这么一出,明显怔了片刻,怀里抱着的小人用腿夹着他的腰,紧搂着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爸爸说,他是舅舅的儿子。”
封靖骁手臂一托掂了怀宽一下,也悄声地说:“是么?”
“是。”怀宽坚定地点头,“我的小名叫那么,他叫墨墨,是弟弟。”
石墨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只看见在说悄悄话,没有人理他,只除了他叫爸爸时封靖骁看过他一眼。
别人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那么哥哥叫爸爸,他爸爸就会应,还会朝着他
笑,会把他悠起来举得很高,逗他笑。
那么哥哥的爸爸每次这样做完,会把他也悠起来一次,也举得高高的,也会对他笑,还会叫他墨墨,可是那是别人的爸爸,不是他的。
石墨没见过爸爸,但是见过照片,妈妈会指着照片给他看,告诉他是爸爸,还说等他再长大些就去见爸爸。
妈妈没有告诉过他今天会见到,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爸爸。
可是他的爸爸没有像别人的爸爸那样,也没像他妈妈那样看见他就很开心,抱着他有说不完的话,笑个不停。
他的爸爸抱着那么哥哥,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笑个不停。
石墨低下头用勺子去舀面前的粥,往嘴里送了一小口,又一小口。
对面的椅子轻轻地拉开,封靖骁坐上去。
石墨忍着没再抬头,悄悄用眼睛去看,发现对面的人也在看他。勺子没再动咬在嘴里,鼓着一张小圆脸缓缓抬起,弯着眼睛笑起来。
封靖骁皱眉,离近了看确实像他,可他还是觉得面前这孩子更像常乐漓,尤其是看人时,面上笑给你看,心里却揣着另外的事,跟只成了精的小狐狸似的。
坐在他身旁的孟既景搛了只冒着热气的小包子放在自己儿子面前的碟子里,怀宽用手捏着咬了一口。
石墨眼不错珠地盯着,问:“哥哥,好吃?”
大人都没作声,心知肚明小孩子是什么意思,那是说给封靖骁听的,想让封靖骁也给他一个。
也
没有一个大人有动作。
小孩子哪里懂,怀宽说好吃,把手里的包子举到他面前,几乎杵到脸上,还鼓励着说:“你尝尝。”
石墨眉头皱了下,在被咬过的包子上看了又看,也咬了一口,破天荒没有嚼完咽下便嗯了声:“好吃。”
然后看回到自己的粥碗,含着嘴里的包子默默地吃掉。
那表情,像极了刚才封靖骁皱眉时的样子,有些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