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落针可闻。
大伙面面相觑，有同志难以置信的开口。
“江同志，你说你是团长的媳妇？我们怎么从没听团长说过？”
江蔓蔓身子一颤，看向季锦川。
希望他能承认他们的关系。
可季锦川什么都说。
江蔓蔓又想起结婚证，可这次回来，她根本没在家里发现那两张纸。
是季锦川收起来了？还是……已经销毁了？
这时，季锦川冷淡的声音传来。
“江同志，今天是明月回家的日子，你不要再耽误时间。”
短短一句话，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团内同志看江蔓蔓的目光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季锦川敛眸：“我和明月先走了。”
不耐和不满的话一落下，他就带着姚明月越过江蔓蔓离开。
带起的风甚至刮的她脸颊生疼，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看着两人肩并着肩离开的背影，江蔓蔓骤然没了辩驳的力气。
此刻，她才明白过来。
就算自己和季锦川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在他心里，只有姚明月才是那抹皎洁。
等江蔓蔓回过神来时，其他人都走了。
屋内空空荡荡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矗立着，打量姚明月的杯子
桌上摆着的搪瓷缸，是季锦川那个职称的人才能分的保温杯；
墙上的挂历，也是只有部队才会发的……
还有铁架床上的床单、要有票才能买的衣柜……
他将自己能得的所有东西都给了姚明月，房子里的一点一滴，都彰显着他对姚明月的用心良苦。
而她和季锦川家里的一切，全是她想方设法置办出来的。
上辈子到这辈子，季锦川从没往里面添过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眼前的每一样东西，仿佛都嘲笑着她的可笑和可悲。
江蔓蔓狠狠闭了闭眼，离开这里去试飞队报到。
一进试飞队的门。
一个剑眉星目、正气十足的男人就走了过来，伸出手。
“新同志好，我是周贺光，试飞队的队长。”
江蔓蔓眼神骤然一震。
周贺光，前世她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一场事故悼念会上。
季锦川用沉重的嗓音念着他的生平——
“周贺光同志在职期间经历了八百七十二架飞机的试飞，为飞行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今次因发动机故障牺牲，授予其烈士称号……”
那次事故甚至上了新闻，牺牲的除了周贺光，还有受飞机爆炸影响的民众……
江蔓蔓重重握住他的手，语气敬重。
“江蔓蔓，周队长，久仰大名！”
周贺光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直接带她进基地开始训练。
直到傍晚，江蔓蔓才结束一天的训练，准备去食堂吃饭。
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江蔓蔓同志，你出来一下。”
是季锦川。
江蔓蔓五味杂陈，但还是出了门。
没想到刚走出训练基地，就听见贺锦川的警告。
“江蔓蔓同志，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一次。”
又是为了姚明月！
江蔓蔓心口像是被石子磋磨一样疼，说话难得尖锐：“季团长的意思是，我应该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而不管不顾？”
“江蔓蔓同志！”
季锦川脸色发沉，语气也重：“我和姚明月之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我身为飞行团团长，底下的同志遇到困难，于情于理我都有义务出手帮助，如果你再这样蛮不讲理……”
“我的飞行团里，也容不下你这样的同志！”
说完，季锦川就收回冷淡的视线，转身离开。
全然没关怀过江蔓蔓一句。
夕阳还在天空释放着温热，可江蔓蔓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窖。
她看着季锦川离开的方向伫立许久，直到什么都看不请，才转身离开。
江蔓蔓不想会那个窒息冰冷的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父母的墓前。
看着上面的黑白照片，江蔓蔓缓缓跪下，头轻轻靠在墓碑上。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出声，倾诉这些年的思念和苦楚：“爸、妈，我和季锦川的婚姻，好像走不下去了……”
可话落刚落，她不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锦川，你怎么今天有心情陪我来看团团？”
江蔓蔓骤然抬眸望去，却看见季锦川和姚明月相携离开的背影。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江蔓蔓提着心站起来，直直朝着他们先前停留的方向走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墓碑。
而墓碑上刻着——季锦川幼子团团之墓，母，姚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