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畏寒,带着毛绒绒的帷帽缩在他怀中,像是一只冬眠的小鼠。
陆环堂惯会和女人打交道,他从不敢轻视任何一个女人,可江林致与他见过的都不同,他一时没有应对的手段,只觉忐忑。像是盲人夜行,不知所往。
马在墓地旁停了下来,陆环堂把江林致抱下了马。轻微的颠簸摇醒了江林致,她搂着陆环堂的脖颈站稳,安安静静地跟着陆环堂进了密室。
到了后,一群老妪将迷迷糊糊的江林致团团围住,拽胳膊摸腰,好奇地打量她。
江林致则任人打量,有时被摸得痒了,指着那栗子,用那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句话。
见老妪把大把大把的栗子塞进她怀中,不用想也知道江林致问陌生人要栗子吃。
本来以为江林致会不愿意,陆环堂还有些提心吊胆,如今看来,她竟然连这种奇怪的语言都会说,还和这些古怪的老妪打成一片,是他多虑了。
见江林致与老妪们聊得欢,游医拉着陆环堂走到一边,道:“你上次问我要的那药,效果如何?那人吃完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陆环堂低声道:“我没找到他,先把药放起来了。”
游医脸色瞬间复杂,他嗫嚅良久,问了句,“那人对你重要吗?”
那中毒之人是陆环堂的师兄,比他兄弟姐妹都要理解他,能不重要吗?
陆环堂虽然早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师兄中毒而亡的可能,回避道:“万一被别人救了,他也会死吗?”
“寻常医者救下来能活命,就算手脚不烂也会残。我这可是能药到病除的,不是我吹,你见过比我厉害的大夫吗?”那游医捋着胡子,颇有几分自得。
陆环堂脸色更沉了,他没再谈这件事,直接道:“尊夫人还要多久?我该带她回去了。”
游医笑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提醒一句,你这新主人会说地下城的语言,能看得出这里就那盘栗子没毒,不简单啊。”
“地下城是什么?”陆环堂问道,顺便不动声色站直,离开了倚靠着的椅子。
“不过是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贫民在这极寒之地扎堆过日子,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难民营。”游医微嘲,“各国难民都逃到这了,语言一杂,就四不像起来。”
吴国不是实行归安政策吗?说他们收留了各国难民吗?怎么还有跑到随国的?陆环堂只以为是一小部分,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尊夫人为何要见她?”这里面肯定有些事情。
游医也不知道,也不关心,只道:“我家老婆子炼毒成痴,她大概是想看看这个屡中奇毒的姑娘身上有什么秘密吧。”
这个事情确实奇怪,随国多少人想杀她,她中的毒怕是数不胜数。可她次次绝处逢生,似乎从没人想过,这区区凡人身躯,如何活下来的呢?
陆环堂忽道:“有没有......可以必死的毒药?”
游医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恢复正常,压低声音道:“你确定?这样的美人,你下得了手?”
“不是给她,给自己留个退路而已。”陆环堂随口便扯道。
听他只是自保,游医虽不信,但也不想深究,松了口气,“行吧,五百两,一月后来取。”
出来时,江林致抱着一大筐栗子跟着陆环堂身后,陆环堂问道:“那些人到底在对小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