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住处在一个院子里,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顾长宁最终并没有向桑悯透露自己的事情。
但在桑悯背后,他却一直在注意她的一切,明知无礼,却戒不掉。
只要回到住所,视线便像粘在了她身上一般。
看她在馆中算账,看她在院中洗衣。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阿狸是那般相像。
他甚至产生了阿狸转世投胎的荒谬想法,只不过很快便被自己否决。
即便是转世投胎成了凡人,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如今最多也尚未出生。
桑悯做着手上的活,对身后视线感到不自在。
以为她不知道是吧?
想起那时顾长宁的拒绝就来气,但又想到自己清楚地知道顾长宁不说是为了保护她一介“凡人”,那气就不知往哪发。
只能更加用力地搓衣服,直到将手中衣物搓破了才罢休。
她站起身,朝楼上的顾长宁喊道:“公子日日出门可是去寻人?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呢?”
顾长宁没有回答,径直跃下楼,他此行并未作天师打扮,但这院中四下无人,向桑悯展露一下天师身份,或许能让她明白为何。
桑悯却没有露出分毫惊讶,而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这阿狸不会是个妖怪吧?公子以为我是那扮作凡人的妖?她做什么坏事了?”
这个反应让顾长宁有些出乎意料,但并没有在意太多。
“她……没做什么坏事。”他没有否认阿狸的身份。
桑悯心尖一颤,面上却学着凡人谈起妖魔的样子,道:“怎么可能,妖还有好?”
顾长宁蹙起眉,忍不住道:“妖魔与人大同小异,人类尚有好坏之分,妖也一样,万不可这样妄下定论。”
与从前说的话别无二致。
桑悯不屑道:“那她不坏,你找她作甚?”
“我……没有在找她。”
想起这两天的一无所获,顾长宁抿唇,问道:“桑悯姑娘,这一个月来可有见到过一个身负重伤的中年男人?”
突然的话头转移让桑悯有些反应不过来,道:“这倒没有……”
她在记忆中反复搜寻也不知道这中年男人会是谁,只得试着继续套话:“莫非那人犯什么事了?可需要我替你打听打听?”
顾长宁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但若是有线索,还请桑悯姑娘告知在下。”
……
接下来的数日,魏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没了线索。
顾长宁也过得越来越矛盾。
他愈发贪恋起和桑悯在一起的日子,像是放任自己沉沦进了甜蜜的幻境,不想清醒。
可贪恋的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桑悯不是阿狸,或者说他知道阿狸不可能在这里。
火刑架上万念俱灰的身影,雷击过后了无踪影的痕迹,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将他反复折磨。
恨不得麻痹大脑,一醉不醒。
桑悯很想直接问出口,问顾长宁到底在干什么。
他什么也不愿说,桑悯便维持着原来的认知。
你讨厌的邪恶的阿狸都已经死了,不去认真追查那不知所谓的中年男人,也不去和那魏泠泠甜甜蜜蜜,一直围着我作甚?
她在柜台打着算盘,恨恨地看着坐在另一端的顾长宁,心中莫名泛酸。
茶馆只剩他们二人,桑悯实在忍不住冲动,跑去想和他对峙。
走近了却闻到浓重一股酒气。
她尚未惊讶于滴酒不沾的顾长宁竟然喝了酒,就被他突然的一抬头迷惑住了心神。
他迷糊地看着桑悯,道:“阿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