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话刚涌到嘴边,陌生女人轻悄地抬头看他,侧着身子,眼神像被烫了一下缩回来,在他目光注视下伸手捂住嘴,笑却溢出来。
齐烽瞬间了然,不动声色往里去,捡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明知故问:“什么事?”
“这位是秦家的二女儿,秦晚。”窦玟彗把手放在女人肩上,十分欢喜的模样,“这位是仰耀律师事务所的齐烽,你们认识认识。”
“齐律师你好。”秦晚挨着窦玟彗,终于肯抬头明目张胆看他。
“你好。”齐烽油盐不进,客套地冲她笑,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任何法律问题都可以来仰耀咨询。”
没让场面难堪,但气氛已经冷得折辱人。
窦玟彗隐隐有生气的兆头,强压着打圆场,“这么晚了还谈什么工作,朋友之间闲聊吃饭,放轻松点。”
“我以为是要紧事才过来的。”齐烽懒散地叠着腿,摸出一根烟点燃,笑得一团和气,“窦总您以后得说清楚,这么晚的时间,我一般在家里看孩子。”
“你有孩子?”
桌上哐当一声,茶水打翻洒了一地,秦晚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几分钟后自然不欢而散。
听着门外脚步远去,齐烽懒得装笑,嘴角彻底垮下。
“住在不相干的人家里,有什么不妥的?难为窦总这么费心思。”齐烽咬着烟说话,烟灰断断续续往下散,“这世上多的是父母不要,住在别人家里的孩子,窦总见过世面,不至于无法接受吧?”
窦玟彗的心思太好猜,无非耿耿于怀他收留孔姒的事,他光明正大带着孔姒出门,显得孔隅和她铁石心肠。窦玟彗从第一天就心有芥蒂,周熠生日宴后左思右想,想到替他寻个女人,以更恰当的身份插手孔姒的去留。
相亲一场闹得足够荒诞,齐烽耳边清净了许久,以为这事儿算揭过去。
半个多月以后,他几乎要忘记这场小风波,孔姒兴高采烈约他去餐厅吃晚饭,理由是庆祝她顺利完成第一次摸底考试。
齐烽没有疑虑,只是看见孔姒发来的信息说“不用接我,我自己过去”,意外地愣了几秒,这是无数生活场景里,不足挂齿的一秒,齐烽想着由她去。
到了预定的餐厅,齐烽发现自己被孔姒和窦玟彗联手摆了一道,里面坐着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孔姒。
窦玟彗又带了不知谁家千金,仍是那样羞赧地看他。齐烽烦躁地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想往里去,拼命回想究竟是哪一天让窦玟彗找上孔姒。
那小姑娘平时怕窦玟彗怕得要死,也不知道说话时哭tຊ没哭,她不是最喜欢哭吗?
最后想到的才是,养了三四个月的小姑娘,竟然充当她后妈的打手,充当窦玟彗的捕兽笼,把他骗到这个陷阱中。
“和我约的人,好像不是你吧。”齐烽停在门口,手撑着那扇木门,眼里藏不住的戾气,“窦总,事不过三。”
他转身就走,压着超速上限开车回去,在一成不变的星空下,板着脸打开门。一楼心虚地空着,孔姒卧室开着一条缝,有光漏出来。
“孔姒。”齐烽推开门,看见她闷在书堆里,像只瑟瑟发抖的鸵鸟,气忽然熄灭大半。
“叔叔,你……你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吗?”孔姒抠着笔杆子,心虚却强装平静地看他,很快承受不住地低下头,只露出后颈那块奶豆腐般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