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便还想让我伤心?”
姜蘅攒紧了拳头。
谢容凌迷茫地看向她:“我让你伤心了吗?”
姜蘅猛地推了他一下:“你说不喜欢我,便是最让我伤心的事情。”
她确实生气了,却不是因为谢容凌在峡谷中说她错爱而生气。
她气谢容凌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却也为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便狠心拒绝她的感情而伤心,为他将她推给别人而伤心。
谢容凌愣了愣,苦笑了起来。
“我很害怕。”他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我。”
姜蘅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人,他像一个密闭的盒子,向来将自己锁在里面,不让人窥见一丝一毫自己的内心。
仿佛只有神志不清时,才会透露一点。
他说:“我十三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了,流血漂橹,旌旗蔽空我都见过。刀光剑影,战场厮杀我也从未惧过,因为我从不惧怕死亡。”
谢容凌轻轻捂住了眼睛:“可昨日你说你爱我,我却从心中感受到了恐惧,我发现我竟然开始害怕这噬心蛊,我不想死。”
“我不敢给你答复,我害怕你想要一个承诺,我却给不起。”
他胸口处疼的几乎直不起腰,姜蘅听着便好似跟他一起疼着,五脏六腑撕扯般的痛,恨不得当场掉下泪来才好。
她又何尝不害怕,此刻她竟然连一句“你不会死”都说不出口。
谢容凌握住她的手,附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你曾说那道伤你会取回去,那你现在便取吧,将我的心也一并挖走。”
他的胸膛滚烫,心脏的热量似乎隔着皮肤都要将姜蘅的手烫出洞来。
她温红着眼眶说道:“我不要你的心,你若喜欢我,现在便给我答复,若你执意要隐忍,那我就追你到阴曹地府也要听到答案,届时便是那洪水猛兽也不能将我拉走。”
手下的心脏微微停跳了一瞬,谢容凌轻轻擦去姜蘅脸上的泪水,
嘴唇微动,却只是轻声说道:“别哭了。”
像是叹息一般。
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姜蘅装好行囊,谢容凌将自己的行囊装好放在马背上,顺手把她的行李也挂了上去。
一旁静静看了许久的莫荀终归是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与谢容凌当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姜蘅摇头道:“不了,我昨夜想了很久,此去京城少数三五日,谢容凌的蛊毒三日便要进入心脉了,我听闻郡守一带有为非常知名的游医,或许能救他。”
那游医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长相如何一概不知,或许这只是个杜撰的人物,但姜蘅与谢容凌已然不在乎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过二人时光的理由。
莫荀如何能不懂。
他看了眼一旁谢容凌,勉强扯唇道:“我明白了。”
姜蘅与谢容凌在郡守周围找了两日,皆无所收获。
他们找了个山洞歇下,谢云找了些柴火取暖。
姜蘅便带着忐忑与不安躺在他身边,心中慌乱不止。
她说:“还有一日。”
谢容凌应了一声,看着漫天的星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说道:“星辰犹如人的眼睛,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姜蘅苍白着脸,只觉浑身血液冰冷至极。
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