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一阵儿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照顾不了她！”
“她很好哄，你别饿着她就行……”贺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谁家好哄的孩子能把自己哭进医院，不过盛欢除了对找爸爸有种莫名的执着，其他tຊ还是很好说话的。
若不是这样，盛欢暂时放在警局就放在警局了，可她那个驴脾气，除了她爸大概没人能哄住了。
总不能任由她在警局哭出个好歹。
而且她不像一般这么大的小孩子，跟她讲道理，盛欢能听进去，甚至还能和你battle一下。
“上次你看上的游戏设备，你哥不让你买那个，你把这小家伙照顾好了，我给你买！”贺允纯纯属于是拿捏住盛澈的七寸了。
“你真给我买？”
“买！”
为了让盛澈安心，贺允补充道：“不会一直让你照顾的，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看在游戏设备的份儿上，盛澈勉强答应了，“好！”
贺允怕他反悔，起身把睡着的盛欢放在沙发上就要走，却被盛澈拦了下来。
贺允：“这么快就反悔了？”
“没有，”盛澈不好意思地捏着耳垂，“这里造的跟养蛊似的，我怕她生病……”
不能说他邋遢，但客厅里确实有点乱，还有些几天没丢的垃圾。
他的房间也算不上整齐，但总比客厅里好，他另外找了一床干净的小毯子铺在床上，和新的被子。
把人带到房间里，指了指收拾好的床，“允哥，你先把她放这儿吧……”
贺允轻手轻脚把她放下，脱掉鞋，盖好被子，想拿出盛欢怀里抱的玩偶，她却死活不松手，只能让她抱着。
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两人踮着脚尖退出房间。
送走了贺允，盛澈盘腿坐在地下，双臂叠在床沿上，下巴垫着手臂，安静地看着熟睡的盛欢。
他显然没把贺允的话放在心上，并不觉得盛欢会是盛叙的孩子，答应贺允去做亲子鉴定也只是为了配合他们查案的流程。
不过，他们家要是多这么一个小孩儿，应该挺好玩儿的，他爸妈和哥哥姐姐，就不会盯着他一个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放在盛欢的手心里，翘动指尖晃晃她的小手，怅然自喃：“不过你还是别是盛叙的女儿了……”
当盛家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一晚上没睡的盛澈，不知不觉趴在床边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他的身上披着给盛欢铺着的小毯子，盛欢则学着他的样子，把下巴垫床沿上，歪着脑袋看他。
盛澈甩了甩枕麻的胳膊，伸了个懒腰，“什么时候醒的？”
盛欢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自顾自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她不知道什么是饿，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感觉。
“欢欢肚子里有奇怪的东西……”她小手攥着盛澈的拇指，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上，新奇又有点害怕。
“蠢……”盛澈揉了揉自己的腿，等着麻木的感觉消失了才从地上站起来，“饿了就是饿了，还，
肚子里有奇怪的东西。”他夹着嗓子，挤眉弄眼。
贱得嘞！
饿？
盛欢懵懂看着他点点头，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饿啊。
理论和实践第一次相遇了。
“你叫什么啊？”盛澈拎着小胳膊把她抱起来，走向浴室。
盛欢又懵了，“我没叫啊……”
“我说名字，你叫什么名字！”盛澈语气暴躁，耐着性子又给她解释了一遍，把盛欢放在洗手台上，用水打湿毛巾。
刚要往盛欢脸上放，想了想又把蘸湿毛巾的水换成了温水。
“早说嘛！”小姑娘撇了撇嘴，“我叫盛欢！”
捏着手中湿润温热的毛巾，温度刚好，盛澈满意地糊在了盛欢脸上，一顿擦……
为了防止盛欢躲，他还一手按着盛欢的后脑勺，手上没轻没重的力道把盛欢脸都搓变形了。
洗完脸，盛欢整个人莫名透着一种凌乱。
本来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也被搓的红扑扑的。
她抬手扒拉扒拉被盛澈弄乱的头发，决定认这个给他洗脸的当爸爸，昨天碰到那个太凶了。
反正长的这么像，应该是可以的。
小姑娘手脚并用攀在盛澈身上，幼猫般蹭着盛澈的胸口，“爸爸~”
“我不是你爸。”盛澈顺势把她抱起来，“你喊哥哥吧。”
“为什么不可以当爸爸？”盛欢不死心，她记得在这个世界，一样东西可以用另一样差不多的东西代替的。
就像没有馒头可以吃花卷，没有钢笔可以用铅笔一样。
他跟照片上的爸爸长的差不多，为什么不能当爸爸？
“你爸得跟你有血缘关系，或者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我都不是，当然不能当你爸爸。”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真把盛澈问住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有一天竟然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这不就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吗？
“可是你跟爸爸很像……”
“再像也不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为什么！”
“那……”
盛澈怕她又问什么伤害他智商的问题，赶紧打断，语气也不自觉重了几分，“别这那的，你不想喊哥哥你喊叔叔，就是不能喊爸爸！”
“可……”
“别可了，你要再不喜欢你喊我名字！”
盛欢是会察言观色的，眼看盛澈要发火了，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压下去，“那你叫什么名字？”
盛澈毫无感情答道：“盛澈！”
“澈澈！”盛欢揽着盛澈的脖子，思索片刻，脆生生喊道，笑得眉眼弯弯。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喊过他澈澈，盛欢这一声喊得他浑身不自在，“为什么这么叫？”
“我叫盛欢，妈妈叫我欢欢，她说她很喜欢很喜欢 欢欢，才会这么喊的。”
盛欢把脸埋进盛澈颈间，细声细语发出软软的声音，最后几乎微弱到听不清，“欢欢很喜欢很喜欢澈澈……”
盛澈脚步微顿，这还是第一个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就会喜欢他的人，虽然别扭，但由着她叫吧。
但还是黑着张脸，“随你吧。”
只是，细细回想，总有种被盛欢占了便宜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