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夜还在说：“我现在醒悟，是不是太晚了？”
他望着阮清予，眼底充满小心翼翼的期盼。
阮清予轻易就接收到了他不安的眼神，但她给出的答案，注定要让他失望。
“纪夜，我开始相信，你正在学着怎么爱一个人了。”
阮清予笑了笑，她想着刚才。
如果是以前，纪夜一定会冲动地冲上来，对她，对林木森一顿冷嘲热讽。
可他今天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动，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和林木森交谈，甚至拥抱。
阮清予在送走林木森，然后走向纪夜的那一刻，真正相信了纪夜在医院门口说的那一切了。
“真的吗？！嫣嫣，我真的会慢慢变好，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懂你，爱你，护着你，你能不能——”
纪夜瞬间激动起来，他伸手紧紧地拉着阮清予，说话的音量都不自觉的变大了。
她抽出了手，轻声地打断了纪夜的声音：“纪夜。”
“人活着，必须要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我没有体会过被你爱着的感觉，以后也不想要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学会怎么爱别人，这样的话，以后如果你能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就不会让她伤心，让她轻易离开了。”
阮清予能清楚的看见，纪夜的那双眼睛里，明亮的光一寸一寸熄灭了。
但她紧握着手里的一纸合同，没有心软。
她手里正紧紧握着她的新生活，她绝不会再因为一次心软，而重蹈覆辙。
“阮清予，我从前一点都没发现，原来你的心这么狠。”纪夜一点一点松开了握着阮清予的那只手。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自嘲般扯起了嘴角。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得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软吗？”
阮清予的手攥紧了，她也笑了，学着纪夜扯起了嘴角。
“纪夜，如果你和我一样也死过一次，你就会知道，心软和不舍只会害了自己。”
“我现在要走我的路，我要走一条叫阮清予的路，我不想成为宋家的千金，纪夜的夫人，乃至乔盼夏的妹妹，这些身份都不是我，我都不想做了，我只想做我，我只想做阮清予。”
阮清予的声音和神色都无比淡然，她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是一种找到未来和归属的镇定。
“而且我以前对你心软过很多次，我对你太好了，纪夜，好到我宁可牺牲了自己，也不想让你有一点点的不开心，现在我不想了。”
阮清予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笑着说：“所以，我们算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需要任何东西，我只想要自由，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但是更多的，就一点也没有了。”
不可谓不无情的话，纪夜的眼睛都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液一样。
他的声音沙哑到，阮清予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好，我答应你，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纪夜闭上眼，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说：“我们离婚，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