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益阳想不到有生之年将一个女人这样领进门;
程甸甸也想不到才眼睛一眨的工夫,她愿意跟着一个男人拜访他的家人;
韩家人也想不到,这棵千年铁树到底是怎么开了花的。
之前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到为什么老大会变成“长剩将军”,现在铁树开花了,又要抓破脑袋想为什么了。但不管如何,好事一桩,想好事总比之前想愁心事来的喜悦。
见面会上,程甸甸乖乖地坐在韩益阳身边,笑意盈盈地叫伯父伯母好,然后转头对坐在边上的一对年轻夫妻点头微笑,他们是韩益阳的弟弟和弟媳。
“这孩子真乖啊。”韩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让保姆上点糕点水果,然后埋怨地看着韩益阳,“老大,不是妈妈说你,既然早早跟甸甸交往上了,就应该早点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啊。”
韩益阳侧头看了眼程甸甸,握上她的手,语气沉稳:“是我疏忽了。”
“甸甸啊,对不住啊,老大就是这个臭德行,从小不会处理感情问题,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只要跟我说就可以了。”韩老太太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
程甸甸真不好意思地手心发烫,幸好韩益阳就在她身边,这颗心才不再怦怦地乱跳。
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稳重里带着柔情,严肃中带着清新,总能在无声无息中给她依赖和安全感,让她想在他这里停靠、定居和栖息。
“妈妈,伯伯跟这位姐姐会结婚吗?”三胞胎的唯一小女孩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妈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程甸甸正对这个小女孩正移不开眼的时候,小女孩又蹙着眉头问了,“如果她要跟伯伯结婚,那糖糖不是不能嫁给伯伯了……”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抬眸望了眼韩益阳。
韩益阳冲她笑了下。
“糖糖,不准说胡话。”一道轻柔的女声招呼糖糖过去,程甸甸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
难怪“牛皮糖”个个粉妆玉琢,基因真的好啊。
程甸甸对女性的审美被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赵筱敏训练得非常高了,现在她还是被这个叫周商商的女人惊艳了一把。她长得真的好像以前她收集过照片的一个香港女明星,不过脸型轮廓比那位女明星要更加柔和。
程甸甸还沉浸在对美的欣赏中,糖糖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向自己的妈妈,结果没有来到妈妈的怀里,整个人被自己老爸拦住了,被抱在了爸爸的膝盖上。
韩峥笑着发问:“哎,糖糖不要陆家的那个睿睿哥哥了吗?”
“可是糖糖要等睿睿哥哥长大,要等好久哦……”小女孩一脸思考地说。
“哈哈哈……”一家子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旁的牛牛和皮皮相对是最安静的,一个吃着保姆刚拿上来的糕点,一个环视一圈坐在沙发的大人们,默默低下头,眼里微光闪过,好像在说:“这群愚蠢的大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甸甸知道韩家门第高,但是对她来说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之前就想能养出韩益阳这样出色男人的人家是不会差,果然韩家人也出乎她意料的其乐融融。
而程甸甸在韩家两老面前的表现,也有着说不出的落落大方,想不到鹿侨这样的小地方能养出那么水灵的女孩,就是不知道女孩父母会不会嫌弃自己儿子有点大呢?
杞人忧天的韩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未来大儿媳妇夹了菜,开口问:“甸甸,你爸爸妈妈平时都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啊?”
“我爸爸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打拳,他拳打可好了。”程甸甸说完爸爸,正要说妈妈的时候,韩老太太眸光一闪,笑了:“太巧了,我记得益阳小时候学过咏春拳吧,可以跟你爸爸较量较量呢……”
韩老太太说完,韩家男人都沉默了,然后韩峥忍不住哼笑一声:“不错啊,女婿跟岳父较量啊……”
韩老太太心里呜呼一声,她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呵呵笑了两声,看向自家老头:“那就让益阳的爸爸跟你爸爸一起练练拳……”
韩老部长倨傲地点了下头:“还要以后亲家有兴趣才行。”
“有兴趣,有兴趣。”程甸甸笑着接口,“我爸爸正少一个一块儿练拳的拳友呢,伯父有空可以去鹿侨玩玩,我们那里空气清新,早上在公园打拳的老爷爷可多了……”
韩老部长在听到“老爷爷”三个字后,不再说话了。
“那你妈妈呢?”韩老太太问。
程甸甸想了想:“我妈妈喜欢跳舞,就是广场上阿姨们都喜欢跳的那种舞,我妈妈学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阿姨们的半个舞蹈老师。”
“这个好。”韩峥看向一脸纠结的老太太,“就是不知道咱妈还能不能跳得起来。”
“怎么跳不起来了,我还能再给你们俩照顾好几年的‘牛皮糖’呢。”韩老太太跟韩老部长一样,服老才怪。
晚饭结束后,程甸甸又在韩家逗留了一会儿才由韩益阳送回去。回去前,韩老太太逮住大儿子特别交代了下:“女孩子不错,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让我跟你爸喝上媳妇茶,你就别……回来了!”
话是狠了点,不然真觉得没什么震慑效果。
韩益阳果然蹙了下眉头,然后认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回去的车上,程甸甸一路笑眯眯,然后转头问韩益阳:“‘牛皮糖’真是太可爱了,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位伯伯啊。”
“是很可爱。”韩益阳目光温柔,车停在十字路口,左边是程甸甸的公寓的方向,右边过去就是热闹的商业街。
交往中的男女,他这个点就把女孩送回家,是不是有点不好?韩益阳默默地思考着。
“要不……”
“要不我们再逛逛……”
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韩益阳应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想怎么安排?”
“看电影好不好?”程甸甸兴奋地建议说,“最近有一部青春剧上映,我有位同事说还不错。”
韩益阳当然不会不同意,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韩益阳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子的电影了,距离上次跟女孩子看电影是几年前?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他记得当时十一个子还没有开始长,吵着跟过来当电灯泡,最后回去的时候又吵着脚酸,非要他背着他回家。那次好像是他跟姜千榕的第一次约会,一路上他背着老二,老二不停在他背上时不时跟姜千榕说上两句,而他倒是话最少的一个。
回来的时候,姜千榕拉着他说:“益阳,我觉得做你妹妹比做你女朋友要幸福许多。”
“为什么?”
“因为你对你家里人太好了。”
之后分手的时候,姜千榕哭着问他:“韩益阳,我在你心中能排上什么位子呢,军人的身份、家人、兄弟、朋友……是不是最后那一个才是我?”
……
女人的心思往往都体现在恋爱上。
电影票,程甸甸特意买了情侣票,看电影的时候程甸甸抱着韩益阳的手臂靠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前没有男朋友只能靠在椅背上,现在有男朋友了,当然要利用起来。
女人的头乖乖地搁在他怀里,韩益阳摸了一把柔柔软软的细发,心头有个地方也软了一点。
电影还算精彩,里面的笑点比较多,不过程甸甸跟韩首长的笑点明显不在同一个水平,搞笑的场景程甸甸已经捂嘴大笑了,韩益阳还是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程甸甸无奈,拿了两颗爆米花塞到韩益阳嘴里,然后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程甸甸拉着韩益阳的手说:“我们俩肯定是来看这部电影的人里年龄最大的。”
韩益阳扫了眼从电影出来的年轻情侣,其中还有不少学生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谈恋爱谈的晚了。”
韩益阳的声音犹如这个夜晚轻柔的晚风,“谈恋爱”三个字轻轻扬扬就吹进程甸甸的心里。在璀璨辉煌的城市街头,她能这样牵上属于她的一只手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上,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试探的女声从她和他背后响起。
“益阳?”
程甸甸比韩益阳还要快转身,抬眸看着身后的一个提着包的女人,拽了拽韩益阳的手。
韩益阳转头,目光一滞,然后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
程甸甸心里悱恻,她家首长不会忘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吧。
果然面露尴尬,怔了下笑着走上前,问:“这位是你妻子?”
这个女人的口气好像跟她的首长很熟悉,但是很熟的人会不知道她家首长还是个未婚吗?
“差不多了,就快是了。”韩益阳开口说,语气平实,不像女人开口说话时带着隐藏的波澜。
“我刚回国……”女人说,“今天出来买点东西。”
对于女人的解释,韩益阳看着并没有多少兴趣。程甸甸倒是有个问题在心里绕啊绕,然后想起杨欣的毕业照,脑子像颗慢慢裂开的核桃,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姜千榕。
姜千榕是谁,她家首长的初恋情人。想到这,程甸甸把首长的胳膊拽得更紧了,扬了扬笑脸,开口问:“阿阳,这是你亲戚吗?”
“不是,一个同学。”韩益阳对她说,然后对这位老同学开口,“先走了。”
……
……
……
初恋是美好的,因为它是青春酿的一壶美酒,美味又值得追忆。
刚看完一部青春爱情片,电影里男女主角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初恋情人。程甸甸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不断后退的广告牌,在等韩首长老实交代。
不过再老实的男人在对以往情史的遮掩上都会变得不老实。
所以她要不要主动盘问呢,还是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如果问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我跟她在一起过。”
“啊?”那么主动,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你会想问的。”韩益阳笑了下,稳稳地驾驶着车。
程甸甸哂笑两声:“高中同学?”
“嗯。”韩益阳说。
“初恋情人?”程甸甸本能吞了一口水。
“你介意这点?”韩益阳反问。
程甸甸转转头:“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吗?不过韩首长,我必须给你打个预防针,男人不能犯贱知道吗,什么是过去,什么是你现在和未来的掌心宝,你要搞清楚?”
韩益阳转头看了眼义正词严的女人,开口:“好。”
韩益阳不是随便的男人,他如果说好就是真的好。
“我突然好想看你以前上学的照片,有吗?”
韩益阳:“有毕业照和证件照。”
果然是一个不爱照相的男人,韩益阳侧头看了她一眼,加了一句:“家里合照之类的,可能比较少。”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是会想看看他的过去,她和他不在同一个年代,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她在他的青春扮演不了任何角色,在他最美年华里,连擦身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她曾经是他青春电影里最认真地观看者,他知道吗?
程甸甸想看他的老照片,韩益阳记住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顺带从家里带走了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是从韩峥那里要来的兄弟俩的合照。
那张照片里的他比较帅。
关于韩益阳突然脑子开窍要找个女朋友,韩峥还是抱有怀疑态度:“老实话,你是不是被老太太逼急了,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应付家里?”
“不是。”
“真的?”
“真的。”
韩峥靠在墙上抱胸笑了笑,然后拍了自己哥哥的肩膀,嬉笑中带着点欣慰,“恭喜了……糖糖前几天还吵着不要当家里最小的小孩,努力吧,你们生一个,糖糖就不是最小了……”
他和她的小孩?会什么样子?
韩益阳递给弟弟一听啤酒,想到一个问题:“见女方的父母,需要准备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做比较好?”
……
没对象前要被唠叨个不停,有对象了以为总会好点了吧,结果更唠叨了。
关于她和首长大人的事情,程甸甸打算找个机会再跟父母说,结果程母已经从赵筱敏那里听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然后立马打电话过来刨根问底了。
“臭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程甸甸“嗯”了一声:“是有了。”
“哪里人?什么工作?几岁?父母呢,是不是都健在……”
一连串问题不停地炮轰程甸甸耳朵,她想了下,对电话里的田女士说:“妈,你身边有电脑吗?如果有,你现在打开百度,然后输入‘韩益阳’三个字,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十五分钟后,程甸甸再次接到田女士打来的电话,隐隐可以从里头听到她家甜姐儿倒抽冷气的声音。
程甸甸喂了几声:“妈……”
“臭丫头,你居然敢忽悠你亲妈!”
“……”程甸甸放下正在熬的小米粥,走出小厨房来露台外面,外头是云卷云舒的好天气,她顿了顿开口,“妈,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在跟他交往,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韩益阳的家人我也都见过,都是热情可爱的好人……”
“这不是重点,甸甸……”
“那重点是什么?”
“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田女士看着电脑里俊朗硬气的军人照片,心情起伏真的很大。这样的好男人,她真有点怕自己女儿配不上,当然更担心女儿是不是被骗了!
“相亲认识的啊,表姑姑介绍的。”程甸甸口气随意,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扬了扬嘴角问,“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配不上这个男人啊……”
“……甸甸,妈妈更担心的是你被骗了。”田女士说。
程甸甸笑了笑:“被骗就被骗吧,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程甸甸的婚事,田女士很快传达给家里的另一位重要成员——程大爷。程大爷倒是为女儿感到骄傲,看了看照片上韩益阳的面相:“不错,不错,跟咱闺女很有夫妻相嘛。”
只是当程大爷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军衔标志,拿茶杯的右手抖了抖:“哎哟妈呀!”
程大爷是退役军人,大班长,在部队当了五年的炊事员,回来开了连锁餐饮,属于厨师型号的商人。
韩益阳的身份,程大爷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可能有点HOID不住。
——
虽然程家掌厨人是程大爷,程甸甸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厨艺。韩益阳过来,随便整出几个小菜,对她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饭后程甸甸不好意思打发韩益阳去洗碗,倒是韩益阳主动撩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收拾了下碗筷就动手了。
“没想到你会做家务呢。”程甸甸来到韩益阳身后说。
韩益阳将洗好的碗搁在架子上晾干:“不只会洗碗,还会做饭,如果你想吃,下次我可以烧给你吃。”韩益阳眉目淡淡,但是程甸甸还是看到这个男人隐藏在眼里的情绪,好像是“快来夸我”的幼稚神色。
程甸甸承认此刻的自己很心动,她好想把这个男人现在流露出的大男孩模样永远留住。留住这动容又鲜活的韩益阳,没有高高在上的军衔,没有高傲的脾性,没有高贵的家底;只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将来要跟她一块儿组成一个家庭的男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倾诉心事,一起抚养教导孩子……
程甸甸从后搂住韩益阳,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有点含糊:“明明会做饭……那怎么还让我做啊……”
“因为……”韩益阳身子有点僵硬,过了会儿他慢慢转过身,视线直直对上已经在自己怀里的娇小女人,“因为我想尝尝你做的饭菜。”
“那还满意吗?”程甸甸抬眸,眼睛亮亮的。
“差强人意,合格了。”韩益阳低声道,原本的清明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深幽,放在程甸甸腰上的一双手不自觉地收了收。
现在男人眼里正有个面色潮红的女人。
程甸甸此时的心跳已经失了节奏,偏偏身子开始僵硬。随着韩益阳的头越来越往下凑,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微微张启的嘴唇里面是不停颤抖着的牙齿。
正在进行的事情是荷尔蒙迅速分泌导致的情生意动,所以需要做点什么来把身体内的荷尔蒙发散出去。
当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程甸甸紧张地拽上了男人的衣角,左胸膛的心脏开始以柔软的方式慢慢地收缩,全身上下血液不断地回升,直到……出现了缺氧的感觉。
韩益阳离开女人的唇,伸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红得快要滴血的嘴唇,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程甸甸受不了首长大人的电眼,两眼一闭,直接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小声地嘀咕道:“受不了,心脏都快要被你看跳出来了。”
“……”良久,韩益阳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好了,不看了,乖。”
——
韩益阳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带了过来,不过加起来也没有几张,几张孩童照、几张毕业照、几张军旅照……
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程甸甸趴在地板上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从小到大进行排序,刚好从沙发的右边排到了左边,最右边是一张周岁照,最左边的是韩家合照。
程甸甸转过头问韩益阳:“为什么没有百日照呢,按理说你小时候的照片应该很多啊,是不是不想给我看露点照,所以都藏起来了?”
“不是。”韩益阳失笑摇头道,说了点往事,“小时候我爸受到了批斗,我出生后就被我妈送到了乡下,六岁才回来,乡下条件不好,所以只有一张周岁照。”
程甸甸想起搁在家里一箩筐的相册,再看她的首长只有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周岁照,语气就有点变样了:“以后我们每年……不是,是每个月都要合照一次……”
韩益阳伸过手碰了碰盘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的头,庄重地点了下头:“好。”
程甸甸一张张地把照片看下来,中间就让韩益阳给她讲照片背后的故事,当然韩益阳不会主动讲,但是她有好办法。
比如看到一张大男孩带着一个哭鼻子小男孩的照片时,她便开口问:“哇,你居然欺负弟弟。”
“不是这样的。”韩益阳跟着程甸甸一块儿盘坐在地上,语气轻柔,“他就是我弟弟,家里小孩排名十一,我们就叫他十一,十一哭是因为照相的时候没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
“不会吧?”
“就是这样。”韩益阳很肯定地说。
之后是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韩益阳都是班上最显眼的一个,以前的他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书生气息。
“果然长残了不少。”程甸甸啧啧了两声,“以前的你皮肤好白。”
“嗯,是挺白的。”韩益阳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的模样,瞧了一眼后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小孩会黑,我属于后来晒黑的。”
“哈哈。”程甸甸边笑边点头。
然后就是高中毕业照……
跟这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她已经在杨欣家看到过。
程甸甸的视线从照片上后排最中间的韩益阳来到第二排最左边的杨欣这里,逗留了一眼后,指着照片上的杨欣问韩益阳:“我来考考你啊,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吗?”
话音落下,程甸甸只觉得空气像是被打了一个结,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充满诡异和好奇。
昨天面对姜千榕,韩益阳尚能淡定面对,但是现在的韩益阳,他在想什么?
程甸甸侧过头看着韩益阳,笑了笑:“是不是忘了她的名字了?”
那么不起眼的杨欣,韩益阳还记住她的名字吗?
“没忘。”良久,韩益阳摇摇头,声音沉沉如同一道泉水淌过,“她叫杨欣,不过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