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惨死……
萧宁铎真的没有放过他们!
撕心裂肺的痛意霎时侵入盛云舒心尖,她喉间涌上腥甜,遏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浸了满地。
青衣惊慌大喊:“小姐!小姐!”
盛云舒给不出回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
疼到昏厥的那刻,她然又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父亲和两位兄长坐在主位上,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一众师兄、师姐都挥手和她打招呼:“小师妹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师姐给你做。”
“师兄近日得了一匹良驹,送给小师妹。”
盛云舒满心欣喜的奔向他们:“师兄师姐……”
话音未落,整个将军府瞬间死寂。
方才还鲜活着的人,此刻已然浑身沾满血迹。
连同笑着的两个哥哥此刻也倒在地上,银甲之上满是刀痕,死不瞑目。
质问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盛云舒,这就是你选的好皇帝、好夫君!”
“盛家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个祸害,是你害死了我们!”
盛云舒猝然惊醒,额尖手心满是冷汗。
青衣已经离开,牢内只剩那盒芙蓉糕……
盛云舒怔怔望着,还没回神,又听见不远处的狱卒议论:“听闻辽人又在举兵攻城,不知边关战况如何。”
“少操心,陛下早就下令,让盛老将军去边关了……”
这话恍若一轮巨斧,将盛云舒的心狠狠劈开。
忠勇将军府只剩父亲,没想到萧宁铎竟然还不肯罢休!
她咬紧牙关高呼:“来人!我要见萧宁铎。”
狱卒手里的刀鞘猛地敲在铁栏上,语气轻蔑:“盛家都亡了,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盛云舒攥紧指尖:“让我见萧宁铎,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天牢里,让你们也无法交差。”
狱卒又惊又怒,见她不似说笑,只能暗骂一声出去通报。
一刻钟后,狱卒带着盛云舒前去勤政殿面圣。
不料刚上勤政殿台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盛云舒抬眸,就见侍女扶着沈云岚出来,她眉目间尽是春色,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
一上一下间,两人对视。
沈云岚眼中讥讽,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容。
盛云舒呼吸微滞,心底再次涌上细密绵连的痛感。
身后狱卒猛然推她:“还不快走!不是闹着要见陛下。”
盛云舒被推的一个踉跄,脚上脚镣哐啷做响。
她独自一人走进殿内,就见萧宁铎稳坐皇位,漠然的双眸内没有一丝感情。
盛云舒声音嘶哑:“我爹带兵出征这件事是真的吗?”
萧宁铎放下奏折:“是。”
盛云舒指尖嵌入掌心:“我父亲已年过花甲,被你收回兵权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萧宁铎眸色一沉:“盛家高义,为国出征,朕会在忠勇公之上再行加封。”
加封?真是莫大的讽刺!
盛云舒眼眶发红:“萧宁铎,你究竟是想要我爹为国出征,还是想要他的命?!”
“盛云舒!”萧宁铎冷声打断,强压怒气,“你吵着闹着要见朕,就是为了质问朕,没别的话要说吗?”
和萧宁铎那些缠绵的过往一闪而过,盛云舒闭了闭眼:“如果我爹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四目相对,萧宁铎脸色冷沉:“来人,给我把她送回天牢。”
随着令下,盛云舒再次被押回天牢。
转眼,五日过去。
盛云舒忧心父亲,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只能夜夜望着窗外的明月祈祷上天眷顾,能让父亲平安归来……
这日,盛云舒忽然被狱卒提到行刑处,铐在刑架上。
沈云岚端坐在楠木椅上,语气讥讽:“盛云舒,你现在怎么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呀?真可怜。”
“看来陛下还是更爱本宫,不仅许诺我的孩子太子之位,还加封了我父做一品太师。再看看你们盛家,死的死,下狱的下狱……”
沈云岚抬手,拂过发上的金凤鎏金簪:“盛云舒,你要是不想死,不如开口求求本宫,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饶你一条狗命。”
盛云舒看她这副得了萧宁铎承诺的痴情样子,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蠢到极致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自以为得到了萧宁铎的爱,能与他携手白头,实际上却都是利用。
盛云舒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自嘲:“飞鸟尽,良弓藏。沈云岚,你觉得萧宁铎能容你们沈家辉煌到几时?”
沈云岚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与你不同,陛下是爱我的。”
盛云舒嗤笑一声:“爱?你信吗?”
沈云岚霎时恼羞成怒,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贱人!”
清脆的一声响,盛云舒被打的别过头,脸上尽是火辣的痛感。
再抬眸,却和沈云岚身后的萧宁铎四目相对。
他款步走来,声色冷然:“岚儿不在娇兰宫,到天牢里头来做什么?”
沈云岚惊慌回头:“陛,陛下……”
萧宁铎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天牢脏乱,要是冲撞了岚儿,朕心难安,快回去吧。”
沈云岚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萧宁铎不容置疑的眼神。
纵有不甘,她也只能闭嘴离去。
牢狱中霎时静了下来,只剩微弱的风声。
萧宁铎上前,拂过盛云舒的脸上的指印:“疼么?”
盛云舒挣脱他的手,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萧宁铎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四周一片死寂,盛云舒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我爹?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她紧盯萧宁铎,听他语气漠然:“盛老将军骤闻盛家噩耗旧疾复发,带病出征途中感染风寒,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