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侧躺半靠着贵妃椅。
病态娇弱。
脸色苍白。
林雪盯着她看了许久，转头横了医生一眼，“你会不会看病？这叫没什么大碍？两颗眼珠子没用的话扣下来补你白大褂上做纽扣吧！”
医生擦汗：“……”
“那、那我给少夫人开点安神的中药吧。”
“快滚！”
医生提着药箱麻溜地跑了。
大少爷戾气重，厅内的佣人各个低紧脑袋屏声敛气，恨不得原地隐形。
陈川仰头抬眸看他。
他生气的时候脸部线条绷得紧，下颚线更加清晰，五官轮廓更加深邃有型。看着戾气逼人，却难掩姿色。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林雪垂眸就见她昂着脑袋望着他。
这画面就像——
还没长大的小奶猫昂着圆溜溜的脑袋，又呆又软。
林雪越看越觉得陈川好蠢。
又笨又傻。
还弱。
难怪在孙家会被那一家三口欺负，遭受虐待。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她这么软糯，不欺负她欺负谁啊。
这边。
不知道林雪在心里给她下了这么多定义的陈川还望着他。
看他，只是单纯地欣赏美色。
她准备挪开目光，视线里男人弯下了腰，他当着她的面伸手捏住她的脸，捻着她脸上那块软肉来回捏了好几下。
陈川拧眉，“疼。”
林雪捏着她脸的手顿了一下，凝着她吃疼皱起的眉眼，耳边还回旋着她刚刚那句不轻不重的求饶声。
血液有点加速。
酥酥麻麻。
成年的男性了，脑子里下意识就会想到另一件事。
林雪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松开手，直起身，“捏一下脸都哭疼，要你有什么用。”
陈川坐起身。
昂头看着他，温柔可人：“我让厉叔买了生日蜡烛，我做蛋糕送给你。”
“养病吧你，还做蛋糕。”
“我现在感觉身体舒服了，等会儿就能去厨房做。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帮我打下手呀。”
“我帮你打下手？痴心妄想！”
十分钟后。
厨房。
陈川戴好围裙，转身将烘焙蛋糕胚的模具递给他。
林雪接了。
她将所有食材准备好，按照比例打好鸡蛋，将蛋黄蛋清分离。先用搅拌机把蛋清打至纯白，随后将蛋清分三次先后加入蛋黄与面粉的混合物里。
陈川偏头。
她看了看站在旁侧不动的林雪，“把你手里洗干净的模具拿过来，我要把蛋糕液倒进去。”
林雪停了两秒钟。
才走上前，把手里的容器摆在灶台台面上。
陈川又说：“你拿旁边那个小瓶子，那是喷油壶，把容器底部喷点油，到时候烤出来比较容易脱模。”
林雪侧眸睨了她一眼。
她当他是苦力吗？
差使过来，差使过去。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指使过厉少爷。
他不做又能咋样？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陈川端详了他几眼。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女人垂眸看向烤盘，“你洗得还挺干净的，我之前学做蛋糕的时候，没你做得好呢。”
男人不动声色。
剑眉却微微跳动了几下。
他面色依然平静，随后转身去拿了喷油壶，折返回来，将烤盘刷好油。
陈川：“刷得很平整，比我那时候厉害多了。”
林雪哼哼了声。
没说话。
陈川也没再接着说，她将蛋糕液慢慢倒入烤盘模具，再拿起模具轻轻抖动，将减少液体里的起泡，随后再放入预热好的烤箱里。
180度，定时40分钟。
烤蛋糕胚的过程中调制奶油。
陈川拿起盒装的淡奶油，思考了两秒钟，她转头与林雪说：“你来打奶油吧，把淡奶油放进容器，加入一定量的白砂糖，然后用搅拌机打。”
“你不做事？”
“我洗水果呀。”陈川撇了撇嘴，“我以前打奶油总打不好。”
男人利索地有了动作。
陈川余光瞥了他一眼，扬唇去水槽那边洗水果了。
她刚洗好草莓，视线里便装入已经打发好的奶油，纯白色，可以拉起小尖尖，打得挺好。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尝。
女孩眼睛亮了亮，她抬头，毫不吝啬夸奖：“又香又甜，好厉害。”
“用得着你说。”
“恩，我知道你很聪明，不用教都做得比别人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林雪轻哼。
之后，林雪包揽了所有活儿。
洗水果、切水果、洗碗、脱模、蛋糕胚切割分层。厉管家中途在厨房外看了几眼，都忍不住笑了。
再怎么像脱缰的野马管不住，总会有一根缰绳能把他套牢，只是时间问题。
大自然是很神奇的。
一只病弱的兔子，也能让一头猛兽收起利爪乖乖听话。
-
陈川做了最后的蛋糕抹面和装裱。
两个小时。
八寸的奶油蛋糕做好了。
陈川捧着蛋糕走到餐厅，将它摆在餐桌上。管家拿来了数字蜡烛，相继插上2和4。
随后点燃。
佣人熄灭了周围的灯光。
瞬间的功夫，视线里只有这两支橙黄的烛火。
厉管家笑道：“生日的时候对着蜡烛许一个愿，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林雪扯唇。
觉得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无比幼稚。
陈川坐在椅子上，她托腮撑脸看着对面的林雪，顺着管家的话说：“我也想蹭蹭寿星的好运，厉少帮我也许一个愿，就许我越来越漂亮。”
借着烛光，林雪瞥了她一眼。
他说：“许多了不灵验，唯一的一个愿望帮你许？做梦！”
男人盯着面前的蛋糕许久。
最后还是许了愿，做了他觉得很幼稚，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他许了挺久。
足以想见厉少爷内心有多少实现不了的期许，也能想见在这些期许中他难以抉择，选了很久才选出最重要的一个。
很久很久以后陈川才知道。
林雪每一年许愿都是：“希望陈川平安健康。”
